走进涂家，涂菀宁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熟悉吧，又觉得这栋屋子从租房子开始就鲜少踏足，说不熟悉吧，她在这里度过了童年，而且她的童年里还有刘静的影子。

离开素景苑的时候，涂菀宁便把刘静的遗照带走了。

如今回到这里，除了怀念逝去已久的从前，她几乎找不到从前残留的丁点痕迹。

佣人说凃清海在楼上书房，吴梦洁去涂姗姗的新家住去了，隔三差五回来一下，但也是匆匆几分钟，凃清海没事的时候就养养花，或者在书房里看看书上面的……

得知吴梦洁母女不在家，她一颗紧攥的心算是得到了一丝平静，觉得终于可以避开吴梦洁和涂姗姗那些尖酸刻薄的话。

她把蛋糕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径直上楼，敲响书房的门，里面传来凃清海沙哑的应答声，她开门进去，见凃清海坐在书桌前，手里捻了一支烟，书桌上摆放着一本书，在涂菀宁进去后，他把烟掐灭，脸上的笑容有几分不自然，但语气与往日一样，充满了关切的味道，“菀宁，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过得还好吗？”

这样的问候，亲切又显得陌生。

涂菀宁想到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不免鼻头一酸，没作声，只是点了点头。

凃清海深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打量之中，不免几分忧郁，问：“你和墨迟真的离婚了吗？”

涂菀宁来的时候有想过凃清海会问到这个问题，她以为她能够心平气和的回应这个问题，可凃清海提及顾墨迟的名字时，她整颗心都慌乱了，整个人僵在原地，有些木讷的看着凃清海，紧张之中，匆促的应了声：“恩，我们已经离婚了。”

亲口说这句话的时候，好比自己给自己嘴里投了一枚炸弹，意识在顷刻间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脑海里仅存的是顾墨迟的模样。

大概是看出她情绪不稳，凃清海没有再问，尴尬的神色里牵强的挤出一抹笑，“许久没回来，在家住几天吧，或者长住？”

凃清海挽留她的话，在刘静过世后几乎没听过，所以涂菀宁听后内心一阵温热一阵酸楚的，毕竟凃清海是她的父亲，以往有任何不快的回忆，在血缘面前，那些纠葛都会自然而然的烟消云散。

“爸，我主要是过来看看您，等会儿还得赶回去上班呢。”她淡淡的微笑着，顺便看了眼时间。

凃清海的表情骇然，再一次从上至下的打量了一番涂菀宁，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你和墨迟离婚，他没有给你任何物质上的补偿，或者是财产上的分配？”

凃清海的问题让涂菀宁一时语噎，她目光涣散，有些不在状态的摇了摇头。

离婚协议书是她在百度上下载后手写起拟的，她避过了那些财产要求和物质补偿的条款，当时一门心思的寻思着怎样能够让顾氏摆脱危机，让顾墨迟一目了然的知道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所以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顾家的财产，她从来没有妄想过一分一毫，再说，离婚协议书是她起草的，不管自己是出于什么目的，在她和顾墨迟的这段婚姻里，她都有愧于他。

“爸，我和他已经离婚了，现在有了各自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涂菀宁沉着脸，回答的语气透着几分清冷的味道。

听得出她不想回答关于离婚这件事，凃清海只好放弃追问，点头答应间，脸色是难掩的尴尬。

涂菀宁不是不明白凃清海此时心里的感受，先前得知她嫁给顾墨迟时，他满面荣光，觉得她的终生有了依靠，他该完全的放心了。

“爸，对不起，让您难过……”涂菀宁内疚地埋下头。

凃清海看着她好一阵，才叹叹气说：“我不单单是难过，还有失望啊。”

凃清海的一声叹息让涂菀宁的心一下子揪紧，一种痛感袭上心头。她把下唇咬得死紧，脸上带着吃力的笑，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刚刚听你说有工作忙，在哪家公司？待遇好吗？”凃清海也不紧着刚才的问题，转而关心起她的工作情况。

涂菀宁苦巴巴的表情得到了舒缓，她笑着回到：“实习期三千，转正后底薪加提成，每个月还有存蓄。”

她之所以笑得开心，不光是觉得那笔收入很可观，而是觉得在孩子出生前她能够每个月存一笔钱。

凃清海脸上露出和悦的笑，满面慈和的说：“你一向听话，爸没什么好担心的，只不过……那个安子皓真有那么好吗？”

凃清海这么问，涂菀宁便知道他已经看过新闻了，甚至那些铺天盖地般的不堪入目的言论，也不知道凃清海看后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