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涂菀宁挣脱顾墨迟拉住她的手，离开病房前，深深地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孟萍一眼。

涂菀宁已经领教过她挑拨离间的厉害，刚刚那句话被她撞听到了，一时间，很难对孟萍有好脸色。

因为不想影响到其他病人，涂菀宁闷着头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医院大门口的一角，她才停住脚。

虽然没有抬头看顾墨迟，但涂菀宁能够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清香味，还有他身上自带的那一股不凡的矜贵气质。

“对不起……”涂菀宁还没有开口质问关于不经过她允许而拿走刘静遗照的事，低迷的道歉声就在面前响了起来。

涂菀宁感觉涌在喉咙口的怒火还没来得及发泄，顾墨迟便把那些火候给她压下去了。

“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涂菀宁抬头，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却透发着冷峻气息的英俊的脸。

她像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丝毫不接受顾墨迟的道歉，反而要和他杠上的意思。

涂菀宁很明显的看到顾墨迟冷冽的薄唇轻轻一勾，以为他会说什么，久久，只是叹了一口气。

“你这是在表示你的无奈吗？还是对我直接无语！”她眼里攒冒着火星子，加之语气追问之中带着浓浓的愤怒，显然有些咄咄逼人。

顾墨迟在一阵沉默之后，冷酷的脸上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他带着一份疲惫感的对涂菀宁沉声道：“我知道你最近情绪不好，我也一样，但是菀宁，至始至终，你都是我的妻子。”

他目光定然的看着涂菀宁，似乎在坚定他说的那些话。

然而他那些动情至深的话，却换来涂菀宁一记讽刺的笑。

她摇摇头，神情里尽是失望的意思，“你坚定的是顾氏的一切，并不是我涂菀宁！”

孟萍刚才警醒顾墨迟那句话，深受其害的种植在涂菀宁的心间，她明明知道顾墨迟不是那种在乎身份地位的男人，即使是在乎，也不可能产生防备她的心理，可她偏要往那处想，说出来的话，既伤害顾墨迟，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呢？

顾墨迟眼眸深处似乎有千言万语道不尽，却在涂菀宁这一句话之后，忽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没从身世的交错中缓过神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矛盾铺天盖地驶来，他想自己再够淡定，仍然做不到当那件事不曾发生过。

“如果你心里真那么想，我无话可说。”他没有给自己辩解，语气低迷得仍不失磁性。

“把我妈的遗照还给我！”她像是一个和玩伴闹僵的小朋友，惹急了开始计较自己曾对对方所有的好。

顾墨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在涂菀宁那句强硬的语气后，眼皮眨了眨，眼神里很明显的写满了不可理解。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拿。”他好声好气的说，自然是消化了她那一份气怒。

看着顾墨迟走开的背影，坚挺笔直，脚步的缓重，还是透露了他满腹的心事。

涂菀宁手里的拳头越攥越紧，懊恼自己为什么要情绪化，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本就心疼顾墨迟在这一场身世里的深受其害，却还是忍不住对他耍脾气。

很快，顾墨迟拿着刘静的遗照下来了。

涂菀宁一把夺过，把黑布拿开，笑容温婉的刘静还在。

也不顾顾墨迟在面前，把刘静的遗照紧紧拥在怀里，像个迷了路的孩子，满怀彷徨的大哭了起来。

她蹲下身的那一刻，顾墨迟也跟着她蹲下身，准备伸手去扶她，可她却竖起了防备一般，不让顾墨迟触碰一下。

“你要是心里憋得难受，你可以说出来，哪怕骂我也好。”面对她的眼泪，顾墨迟的心忽然变得柔软起来，觉得涂菀宁说什么气话都有情可原了。

顾墨迟的话没起到安慰作用，反而引发了涂菀宁伤心的点。

碍于这里是医院，在一阵哭泣之后，她抹掉眼泪，突地站起身，换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不要再随随便便拿我妈的照片给别人看，那是一种亵渎！”

刚才站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刻，听到孟萍说的那些话，涂菀宁气怒的同时，觉得自己身为刘静的女儿，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她觉得刘静到死，她都不能保护她。

当年的事情日嚣尘上，死去的人，难得安宁。

顾墨迟一双唇抿得很紧，涂菀宁以为他无话可说，冷眉冷眼的看了顾墨迟一眼，“放心吧，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我不会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