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烨的父亲,爱子心切,与樊骥商量,“有跟这个omega谈过条件吗?!他想要什么?才愿意跟阿烨在一起?”
“我的天,姨父!求您千万别当着表弟的面说这些!”樊骥反应很大,示意他小点声,千万别被隋烨听见。
他压低声音,狗狗祟祟道:“您听我一句劝,千万别跟阿烨说这番话,他会爆炸的!”
说来也是心酸,樊骥叹气道:“他甚至会因为我不称对方名字而给我摆脸色!”
隋父:“......”
樊骥义愤填膺,“您要是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只怕对他刺激更大。”
隋父:“......”
这个念头只能作罢。
他们配合着医生,想让隋烨吃药治疗,但隋烨一直声称自己没什么事。
行为障碍,心理障碍,睡眠障碍,他厌世的情绪,难以控制的躯体症状,种种迹象都表明隋烨生病了。
他意识到了,但他抗拒治疗,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一点。
他们放弃工作,在国内陪隋烨住了几天。
正值盛夏,茉莉花的花期。
隋烨除了在屋顶花园伺候那些茉莉时有点精神,其他时候,好像说什么都让他没兴趣。
在一个午后,隋烨的母亲,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omega,居然拿起了工具,陪着隋烨一起在花圃中干活。
花房里的温度很高,因为茉莉喜阳光,喜日照。
但烈日之下,待一会儿便热得冒汗。
闷热之中,她终于忍不住,借着这个机会道:“阿烨,你很喜欢茉莉吗?花圃里只种茉莉。”
隋烨不回答,他的母亲又道:“可是茉莉的花期很短,只在夏天吧?”
“你冬天也打算只种茉莉?”
隋烨终于有了点反应,“嗯”了一声。
母亲看他执着的模样,心猛地一沈,“温室中长出的茉莉只会更加脆弱,温度一旦没控制好,说不定就不开花了。”
她盯着隋烨,平静开口,“白费心血,还徒增烦恼。”
隋烨握着小锄头的手一顿,垂着眸不说话。
她一语双关,“要不算了吧。”
“花有千万种,这么大的花圃,何必只执着于种茉莉。”
她在说花,也不是在说花。
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隋烨怎会听不出。
他是放弃江泞了,没有再去打扰江泞的生活,连消息都不让自己听。
人们总说时间是治愈伤痛的良药,时间的河流中,会冲淡记忆,会冲淡爱意......
隋烨却觉得不行,江泞跟他分手已经半年多,距离上次见面的雨夜,也已经过去五个月。
思念没有减少,每个难眠的夜晚隋烨总会反反覆覆想着与江泞的点点滴滴。
遗憾与懊悔交织在一起,像森寒的铁链,将隋烨牢牢禁锢,仿佛让他窒息。
他睡不着,嗜酒也不过是在醉酒后,眼前会浮现江泞的身影。
他缺乏睡眠,用安眠药强迫自己入睡,但每次都会做噩梦,就像上天对他的惩罚。
惩罚隋烨感情的不纯粹,惩罚他真心掺杂假意,关心掺杂着掌控。
每场噩梦,隋烨都会梦见江泞被自己伤害的画面,他爱的omega崩溃落泪,哪怕用自残的极端方式,也要离开自己。
其实安眠药给他带来的睡眠时间也少得可怜,那短暂的两三个小时,梦魇之中的隋烨,只觉得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他几乎窒息,像个抱头乱窜的胆小鬼,却无论怎么逃避,怎么撕心裂肺,也仿佛被钉在原地般,令他不断重覆记起江泞划破腺体,江泞说要去摘除腺体的画面......
隋烨握着小锄头除草,这样的盛夏,两三分钟便热得人冒汗,他额头布满汗珠,手上与鞋袜也沾了泥土,但隋烨依旧执着,像是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忽略母亲的话。
迟迟等不到他回应的母亲,却并不死心,她再次低声开口,“阿烨,放弃江泞吧。”
这段日子,隋烨待在家中,切断与外界的联系,把自己关在家里,看见听见任何与江泞名字同音的字,都会心头一震。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怕自己再次反悔,真逼得江泞去做摘除腺体的手术。
母亲再度开口,“放弃江泞吧,不要再伤害这个omega,也不要让他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