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还是那个他,可又好像不是原来的那个他。
他又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纹路还是那个纹路,温度却好像起了变化。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拿出来一看,是沈确的电话。
“喂?”
“干嘛呢?”沈确问:“打了三遍才接。”
陆霁尘这才想起在背起岁樱的时候,口袋里传来的震动触感。
“在电影院。”
“电影院?”沈确声音带着明显的意外:“跟谁,你自己?”
陆霁尘说不是:“是岁樱,”他解释:“带她出来吃饭,正好有一部她喜欢的电影上映,就陪她来看了。”
“嘿哟,”沈确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求了你不少的时间吧,那丫头,有求于人的时候嘴最甜了。”
是挺甜,“叔叔”都改“哥哥”了。
蓦地,陆霁尘突然想到那声“daddy”。
他忽地一皱眉,垂在身侧的手抬起,指尖刮在眉骨处:“找我有事?”
“没事,这不是快回去了吗,就给你打个电话。”说到这儿,沈确又觉奇怪:“你不是说看电影的吗,怎么那边都没声儿?”
陆霁尘扭头看一眼:“她出来上卫生间,我在门口。”
沈确笑:“真是难为我们陆教授了,哈哈哈,怎么样,这段时间要被那丫头烦死了吧?”
“还好。”
“哟,”沈确第二次震惊:“这么说,那丫头还是怕你啊,”他想了想,又觉情理之中:“也对,没有哪个学生不怕老师的,你还是个教授,这身份摆在这,她不想老实都难。”
这么一想,沈确更加认定自己把这个小侄女托付给他照顾是明智之举。
“这段时间让咱们陆大教授费心了,回去了一定请你吃饭!”
陆霁尘后背轻贴着墙,视线微垂:“回来再说吧。”
电话挂断,身后也传来拐杖声。
见她苦着一张脸走出来,陆霁尘不禁将她上下打量了两个来回,没见异常。
“怎么了?”
岁樱也是在洗手的时候突然想到的,“那盒爆花是不是不能吃了?”
陆霁尘听了一怔,而后又忍不住想笑。
电影院里的座椅,一起身就会回弹回去,爆花没地儿放,他就只能拿在手里,后来因为背她,他就只能将爆花放在地上,再回去取拐杖的时候,他就给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也没剩多少了,”陆霁尘说:“还想吃的话我再去买一盒。”
岁樱摇头说不用,“就是觉得可惜了。”
毕竟是他第一次给她买的爆花,本来还想着留一颗作纪念的。
岁樱突然想起来:“电影票的票根呢,你没扔吧?”
“没扔,你要吗?”
当然,那可比爆花更有纪念意义。
接过从他牛仔裤里掏出来,带着他些许体温的两张电影票票根,岁樱小心翼翼地放进她斜挎的小包里。
再回播放厅,也就看了二十多分钟,电影就结束了。
虽然到了晚饭时间,但岁樱一点都不觉得饿,可是中午陆霁尘几乎只吃了一份炒饭。
所以在陆霁尘问她想吃什么的时候,岁樱选择了中餐。
菜依旧是陆霁尘点的,岁樱在食物上的喜好,他已经摸到了大概。
清蒸鱼,素炒油麦菜,胡萝卜焖牛腩,还有两杯果汁。
“负一楼有超市,吃完饭要不要去逛逛?”
岁樱点头说好,然后问他:“今天耽误了你一下午,晚上你要不要去书房?”
岁樱知道他最近在写学术论文。
陆霁尘说不用:“我在楼下写就行了。”
自从他搬到楼下以后,去书房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岁樱低着头,手里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饭,默不作声。
陆霁尘猜到她应该不饿,中午吃完火锅她说吃撑了,歇了好一段时间,在电影院又吃了大半桶的爆花,哪里会饿。
陆霁尘给她夹了两块蔬菜和鱼肉,“没胃口就吃点菜。”
因他是用自己用过的筷子给她夹的菜,岁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想说的,又忍不住:“吃火锅都跟我分开吃.”
她咕哝的声音含糊不清,听在耳里,分不清是抱怨还是委屈。
陆霁尘也没想到她又提这茬,无奈之余又失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