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萧萧青鸾之前做长公主时也没少得罪人。

这么一想，她很快又宽心，再说，她来这封府也不是处关系来的，还是拿捏好这封小姐要紧。

好在封小姐实在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起码比之她来说。

据萧萧青鸾观察晚上睡得不晚，早上起的也不早，她们这些丫鬟，早上前去服侍前，甚至还能有功夫吃上一口点心。萧青鸾并不知此事，第二天一大早，还是在那儿摆弄她头发，试图给它顺利挽成一个髻，等到她终于勉强弄好，回到屋里，桌子上的茶点一块也没有了。

芙蓉看见她过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见你起得早，以为你已吃过了，对不住啊萧青鸾，下回我们便记住了。”

云雀却是因昨天事直接摔了手中梳子在桌上：“自己蠢，早点都不知在哪里拿，饿了该她，你是又装什么好人道什么歉啊。”

萧青鸾没理会她们到封明月跟前伺候去了。

封明月到底要如何来讲呢。

她是个……很应该去修仙的人。

一整天就是坐在窗边绣绣花看看书，别家小姐相邀的诗会不愿去，集市上的新奇玩意儿也不爱瞧，茶水没了除非身旁人主动去添，不然她能一天都不叫人滴水都不沾。

萧青鸾因存了拉拢的心思，还时不时会主动上前去跟她说话。

封明月基本都是不搭理。

堂堂长公主殿下哪里受过人这般冷脸，次数多了，萧青鸾有时也会有点忍不住想要发作，想了想自己如今处境，最后还是忍了

行礼告辞转身，余光不经意间一瞥，封明月手边水杯竟是空的。

一整个上午都是空的。

她的接近存着别样心思，哪里还会真关心她究竟渴不渴，而柳嬷嬷今日不在，另外几个丫鬟，绣花的绣花，打双陆玩的打双陆玩。

萧青鸾一边心里不屑她做主子还能给自己做成这般样子，一边也有些觉得这般样子确可怜。

她站了起来，给封明月倒了杯水。

结果给云雀看见了，她劈手夺过她手中杯盏，重重往地上一掼：“瞧着老实，没想到心眼儿还挺多，怎么，背着我们偷偷讨好大小姐，好叫她暗中给你撑腰啊！”

萧青鸾看着地上碎瓷，并不是什么名贵瓷器，官窑的白釉小盅而已，但她方才热茶烫的手其实挺疼，也没好就这么摔地上。

“这白釉盅十两银子一个，”萧青鸾看向云雀，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刚来不懂规矩，待会儿是得问一问柳嬷嬷，这种事，是直接从月例里扣钱，还是要怎么着。”

于是午饭也没她的份了。

萧青鸾没同她们争论，不过毕竟前一天也没吃饭，也不是铁铸的，所以晚上封小姐睡下后，她去找管厨房的李嬷嬷要了些点心。

回来便发现自己东西被翻了。

乌七八糟地在床褥上堆了一堆，茶水还洇湿了被褥。

萧青鸾是真没见过这样的事，来到清平来到封府这两天，能叫她诧异的事情比她上辈子快三十年还多，她在照自己心意也不用管是谁泼的水，反正就把她们床铺也全给泼了算了，与小不忍则乱大谋之间略思索了下。

最终是疲惫打败了她。

虽细说起来，东小院里下人的活儿计已算得上是清闲，她又是新来的，太复杂事情也无须叫她干，但也还是累极了。

萧青鸾略拿了手帕擦了下，也就这么和衣躺了下去，半梦半醒间摸了把枕头下钱袋子，却发现钱袋子几乎已空了。

她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钱袋子。

当时封员外是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她在寿材店九两八钱银子买了口松木棺，路口五钱雇了两个力夫，抬着给埋进土里，共花费十两三钱，还有三十九两七钱。

现在这里头只剩下九两七钱了。

她并不愿自己的心思过多地花费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所以才难得诸多忍让。但有些事情，有些人，就像是苍蝇，她们不仅嗡嗡的烦人，还真能脏你。

萧青鸾视线从其他五个丫鬟身上一一扫过，她视线最终落在了一脸得色的云雀身上：“旁的我都可以不计较，银子还我。”

“哟，你还可以不计较，我就不还怎么着，你来跟我计较啊。”

云雀连同她攀扯这钱究竟是她拿的不是都没，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一副要同她动手的架势。

萧青鸾没再理她，学着寻常下人的样子，被子头一蒙，睡了。

第二天早上，萧青鸾仍旧没吃饭。

中午没吃。

晚上也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