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歧不明白了:“这跟沅君姑娘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是萧青鸾有话想要说。
她做出吃惊的样子来:“哦?所谓一见钟情,难道竟不是睹物思人,移情别恋……”
“绝没有的事。要这么说,那我不是见谁可怜都要爱上?”
萧青鸾话还没说完,即给林歧打断,他斩钉截铁:“人性本善,楚姑娘当时那个情形,是个人见了都会帮的!咱俩归咱俩。毫无缘由,我便不能一见钟情了么?”
“是吗。”萧青鸾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心口并不属于自己的微酸,因为林歧这话稍泛起来一点,很快又散去,像一颗小石子落入无边大湖里,不是没有涟漪,但就是很快便了无痕迹。也像是楚沅君这个人一样,再没有人知道她是怎样来,也没有几个人记得她曾来过,又是怎样活,连死都死得悄无声息、不明不白。
萧青鸾想,或许只是因为她身子毕竟太弱,心志也并不算坚,悲伤过度之下,总难免……
但一切也都只是她的猜测。毕竟楚沅君死了,她才能来,她到时便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萧青鸾睁开了眼睛:“她倒是挺喜欢你的。”
身体里最后一点并不属于她的东西烟消云散,她觉得松快了很多。
林歧声音却戛然而止,良久,才又平复如新:“嗐我也不是什么良配,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下辈子得遇上个更好的人。”
他往墙上一靠,不再继续在这个事上说下去了,他问萧青鸾:“你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帮你吗?我想其实你也看出来了,我这人身上,实在是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是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他说这话萧青鸾很认同。一个小镇上裁缝家的小孩,是什么大拿要跑到这儿来专门教授他武功?死而复生这么匪夷所思的事,他是当时清河边上四目相对才察觉出的,一点征兆也没有,怎么就能够一点也不吃惊?
简直像萧青鸾能死而复生一样,许多的常理说不通的地方。因为他这说不通的地方一点也不像她死而复生这样骇人听闻惊天动地,所以其实是很容易被忽视掉的。也就得亏是她,才发现了一些其中不寻常之处。
她本来还想着要怎样去探一探,没想到林歧竟自己先和盘托出了。
萧青鸾短暂一愣,很快便做出了洗耳恭听的姿态。
“反正你若是信呢,以后别对我那么防备就成,看着这么大镇子,其实我还挺难能找到个说话的人的,你要是不信,就当听了个故事也成。”
林歧才不在乎她是不是真的会洗耳恭听,他一伸手,摘了朵刚开的凌霄捏在手里,边讲,边扯着凌霄花瓣玩:“你刚才应该也听他们说了,我叫林歧,跟沅君姑娘年纪差不多,到冬天就十八了,爹娘是镇上的裁缝,感情很好,就是子嗣有点艰难,而立之年才得了我这么一个孩子,所以多少有点惯着,我就这么文不成武不就的成天在街上闲逛也没人会管我。”
你可不是文不成武不就。
萧青鸾心中说道:武方才她已经见识过了,文的话,读过的书,是会直接从人一言一行里流露出来的。
“——反正镇子上人都这么看我。只有我自己知道不是这样,”凌霄花瓣就那么几片,一会就给林歧全揪秃了,他拿着空荡荡的花梗,捏在手心里当竹蜻蜓玩,“我是差不多十来岁时遇见我师父的,我娘说你因为她生我时候早产,我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好,他们想了很多法子,甚至我们搬到清平镇上,都是因为他们听信了方士言,说这里利我——都是骗人的,来了这儿之后也没见好,不过倒是因此遇见了我师父。”
这么刚好的事吗?
“就像是有只手在背后推着你走对不对?”
林歧简直像是萧青鸾肚子里的蛔虫,她在想什么有什么疑问,他都能知道的大差不差,又或者,这些问题,他自己也已经翻来覆去想过好多年了:“这些事,我也不是没问过我师父,第一次见面我就问了,我说这镇子上这么多户人家,我们家不是房子最富有气派的,要寻到还颇费周折,只是口渴讨杯水喝,至于要花费这么大劲力吗?”
“所以你师父是怎么回答的?”
“我师父没回答,”林歧叹了口气,“我当时正生病,咳嗽得厉害,以至于我师父到我家后连水都没喝,只是要给我诊病。师父一剂药下去我便止了咳,这才有力气去质问她,刚质问完便被我爹一巴掌甩在了头上,说救命恩人我就这个态度?”
萧青鸾在旁边轻笑了一声:他倒是很会把事说得轻快。
“我师父倒是大人不记小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