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萧青鸾已经听杜大夫说好几遍了,还是不大敢信自己的耳朵:“还烦请杜大夫再同我说一遍。”
杜大夫也不好意思,她毕竟一个小姑娘家家,这种事情,本就不应该同她说,可他看这家的大人们,都不管她,任由她再这里轮番的问,便也只好又说了一遍:“恭喜小姐,夫人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萧青鸾现在整个人有种茫然的欣喜,这个小生命的到来,让萧青鸾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仿佛这些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已经离她很远了。
余落英还没醒来,她手隔着被子放在了余落英肚子上。才两个月,还隔着那么厚一层被子,其实什么都感知不到,林湘君也在旁边陪着,见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你当初,也是从你娘肚子里这么大一点,慢慢长成这么大的呢。”
萧青鸾笑了一下,不由得又想起萧颐方才的那些话来。
那句“皇叔”,其实一出口段绾便自己也后悔,故萧青鸾一抓她手,她便也就就破下驴了,匆匆的只管往远处跑,林湘君使个眼色,梅香悄悄地跟在了段绾身后。
萧颐都瞧在眼里,他后宫里平日里争斗,比之今日可是远有过而无之不及,他从来都冷眼瞧,可他今日是来拜祭故人的,如此种种,未免扫兴,故萧颐纵然看在程言昭面子上,也不准备就这么让萧青鸾就给他轻飘飘糊弄过去,他指尖往旁边平安剑柄上轻轻一点:“君无戏言。”
萧青鸾心里也是真烦段绾,不是她推的这一下,娘能现在还晕着呢吗,不是皇上心里是真对爹爹有几分情谊,他们程家,今日怕是真要全死无葬身之地,可她面对着萧颐,明知要转圜才更难上许多,可还是就是是说不出单凭陛下处置这样的话。
那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方才给拉出去那小厮,她刚才推他的时候还明明白白感受到了,他是热的。徙三千里,南方蛮荒地,段绾一个女子,早晚也是要同方才那小厮一样,冷冰冰一具尸体的。不管是小厮,还是段绾,都罪不至此。
萧青鸾还记挂着母亲,一时间只能用爹爹来回寰:“陛下今日也瞧见了,家中主母荏弱,下人多不能约束,如今父亲又新丧,家中再骤然有人流徙,定是要传出去议论纷纷,对父亲声名无异。”
“刀剑总能堵人嘴。”
萧青鸾心中一冷:“英国公府虽算不上顶奢华,家中也有仆役上百,如此多的人,只为防一个走漏风声,陛下便要全杀掉吗?”
她这已多少有些不敬语了。平安看了她一眼。
萧颐却仍是纵着她说了下去:“那又如何?”
“陛下,”萧青鸾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头一次直视了萧颐眼睛,将自己心中那个盘桓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是不是想要臣女母亲殉葬?”
梅香从远处一路小跑过来,身后是杜大夫和段绾,三人参差不齐的一路往下跪,梅香先磕了个头:“大夫到了。”
不过她不怕,就算是皇上,她也不怕。
萧青鸾轻轻拍了被面两下,也同他说:姐姐在呢,你也别怕。
她转过头来问杜大夫:“那我母亲现在的情况……”
杜大夫本来笑吟吟的脸上略微笼上些许沉重:“不瞒小姐,其实不大好。冒昧问一句,夫人今年岁庚,已过三旬了吧?”
“三十有一。”
确实得算是高龄产妇了。
“年岁些许大,夫人身体又一向偏瘦弱些,除了这回,先前胎儿还伤过一回,”说到此处,杜大夫隐约有不满状,“腹中疼痛不是一日两日了吧,怎得也不说找大夫?”
大约是爹爹去的那天晚上,也是被段绾,推的跌的那一跤。萧青鸾顿时神色紧张起来:“不能有转圜余地吗,我娘不妨事吧?”
毕竟还是小孩儿。林湘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柔声宽慰她:“没事没事,你娘瘦弱也不是一两日,当初有你时,大夫也是这样说呢,先听听杜大夫是怎样说的。”
“不妨事不妨事,”杜大夫也意识到自己多少是有些危言耸听了,连连摆手,“月数尚小,开两幅药调养调养便好了,至于瘦弱,既已经不是第一胎,想来饮食上多加滋补便也无碍,只是跌跤这样的事情,确是绝不能再发生了。我去给夫人开药去。”
青荇随了杜大夫去,林湘君身边丫鬟本就没进屋来侍候,除了还在昏睡的母亲,就他们婶侄两个人,萧青鸾觉着,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
她回握住林湘君的手:“二叔母,我看皇上的意思是……”
萧颐并没走。原是已经走到院子门口了,忽听说余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