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去摸萧青鸾头发：“好孩子，咱们走……”

“是谁家员外又要买小妾呀，这么热闹。”

只是手刚伸一半，突然又来了人，边嚎着边一个劲儿的往里边往萧青鸾跟前挤。被挤到了的难免要抱怨，有两个脾气急的甚至直接回了头，撸着袖子，一副要同他理论一番的架势。闹哄哄的，场面一时间很是热闹。

萧青鸾仍旧低着头，并没给这突如其来的热闹分神。她思绪正转得飞快。柳嬷嬷是好意，她明白，也心领了，只是她向来不同头回见面的人这样熟，也并不准备跟她回去。

再活三辈子她也不信会有什么天上凭空掉馅儿饼的好事。能再活一遭固然好，可她并不准备接受什么不明不白的活，究竟是为什么她还能再活这一遭，她一定要弄明白。也并不准备前尘往事就此一笔勾销。既然都还记着，那没算完的那些账，咱们就还来接着算。

那就从此刻起便要长远计议了。

这厢情况她毕竟还是不熟，真给框在了奴籍里困在了某处深宅大院处，再想要脱身恐怕麻烦。可楚家肯定也不能再回了。楚平每多讲一句话她这个想法便愈加坚定一些。看他这个德性，他是真能给她卖到什么花什么柳楼之类的地方。

“不过要我说，这员外们一个个的都那么大把年纪了，买了人进去也是空耗着，倒不如让我先来瞧一瞧”

还是方才那个声音。这么千头万绪的缠绕着，听到这话时，萧青鸾还是分出神来给了个皱眉。再怎样乡下礼教不严的地方，对一个未出阁的年轻姑娘，这话都着实过。何况这姑娘才刚没了爹。她心想：就应当杖五十，枷刑游街……

萧青鸾忽然不往下想了。她如今是楚衡离。别说这腌臜男的这般用言语来侮辱她，就算楚平真现在突然发疯要把她卖给这男的，她也只会掉着眼泪跟着走，绝不说一个“不”字。萧青鸾踢了下脚边小石子，重新缩回名为懦弱的壳子和纷乱的思绪里。

她想要得到的仍旧有很多，所以必须得谨慎。

柳嬷嬷的手落了个空，但她没注意到。来人她一听声儿就听出来了，赵虎，街上有名的泼皮无赖，上次陪二姑娘出来礼佛从街上过他就嘴里不干不净的。

色字迷眼的下流坯子。真让他瞧分明了这孩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抓空的手直接一抬，去扯了萧青鸾的袖子：“咱们快些走吧。”

“这是就这么说定了？”楚平略微一掂便知荷包里银子有几分，方才其实并不很在意柳嬷嬷究竟为何忽然下了决断，但客套总是要的，五六两银子也花不了多久，“您放心，我这孙侄女儿真不错的，真万一有什么问题，您只管回来找……”

“怎么就快些走了。”说话间，赵虎已经走到了萧青鸾跟前。

之前要同他理论两人一瞧清楚是他，当即别说理论了，连热闹都不看了，一边给撸起的袖子拽下来，一边快步走出了人堆儿里，众人直接避出了一条道，他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直接伸手去抬萧青鸾下巴：“这不还没说定呢，是吧平叔？来，让爷瞧一瞧是怎么个国色天香样儿，都敢直接出来卖了。”

这就是实打实的故意羞辱她了。萧青鸾在他脏手碰到自己下巴的一瞬僵了一下，但终究还是没躲，眉眼依旧低垂着，一副又怕又怂的窝囊样子。

等她腾出手来。

赵虎很满意：“确实还挺有那个惹人怜的劲儿，平叔方才说多少钱来着？”

柳嬷嬷的脸白了又青，分明是很生气：“虎子

“卖奴啦卖奴啦！”

清平镇东头小青江旁的大柳树下，一中年男子一边从身旁架子车上扯了几根稻草往正下车的姑娘衣襟上插，一边扯开了嗓子敲锣一般喊：“走过的路过的！各位都来瞧一瞧啊！”

镇子东头每逢初一十五都会成集，天不亮就汇聚起来，到晌午时散尽，卖菜的卖牲口的都有，很是要热闹一会子。至于卖人的，倒是偶尔也有，只是这日头眼看就要到头顶，集都散得差不多了，人忒稀少，中年男子嚎了好几嗓子，收效甚微，架子车前只站了几个挎着菜篮子拎着鸟笼子的老头儿老太太，一看就只是看热闹并不诚心买的。

那草标还一直插不到衣襟上。男子看着那姑娘，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准备发火儿的样子，但不知为何，终究还是没发，草标往地上一掷，转过身去双手合十，思忖对策去了。

姑娘头低着，始终没抬起来，也不说话，只是男子刚一转身，她便伸手掸了衣襟。

其实买奴这事吧，并不比买菜买牲口，家家户户都非买不可。只有那些家里很是有些闲钱的，才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