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愈发大了起来,谢挽宁的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她忽的就想起中毒昏迷期间,那个身穿粉嫩去奔跑的身影。
模糊视野里,谢挽宁摸索去抓萧南珏的手,似在紧拽着救命稻草般,强咽下一口气,打着哭嗝哑着声:“鸢鸢现在可乖吗?可还受人欺负?”
“乖。”萧南珏开口,看着满脸泪痕的人,心疼极了,抬手抹尽她脸上的泪水,“我将她收养在我膝下,祁王之女,谁又敢欺负她。”
“那就好……”
谢挽宁吸了吸鼻子,仰头疯狂眨着眼,试图调整自身的状态。
退出他的怀抱,她转身拾起水盆里的帕子,拧干当毛巾,粗暴擦拭自己的脸,谢挽宁却似没发觉般。
男人就在旁沉默的看着她调整自身的状态。
谢挽宁擦拭完脸便坐在凳子上恍惚无言的盯着前方某团空气许久。
到现在,她还没能反应过来鸢鸢还存活。
不是她的错觉。
她的女儿没有死……
太好了……
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的攥紧裙摆,空洞扩散的瞳孔渐渐聚焦,谢挽宁抿紧唇:“我想见鸢鸢一面。”
心里盛燃的情绪在催化着她的理智,如同在火上煎烤的活鱼一样挣扎摆动着身子,她抖了腿,还是没忍住起身,“不行,我现在就想要去见……”
屋外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声打断谢挽宁继续往下说的话。
她倏然噤了声。
门外嘈杂的声音愈发靠近,谢挽宁隐隐听出了杜莲娘的声音,猛地扭头看向萧南珏。
她张了张嘴,无声的询问他是否通知旁人。
男人抖了下身体,脸上也同样懵逼,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起身将谢挽宁往后拉了些,中着她努了努椅子的方向,示意人坐下后便去开门。
门被打开,嘈杂的声音似是失去闷盖在上方的透明膜,瞬间嘹亮起来,更吵了。
他们蜂拥而进,在触及到萧南珏冰冷的视线后驻足在原地,没敢在往内再走进一步。
为首的周崇退出门槛外,抬手冲萧南珏作揖行礼:“祁王殿下。”
他身后的众人纷纷行礼喊人。
萧南珏下颚微扬,锋利的目光不悦的扫过他们,“你们来作甚?”
“启禀祁王,”周崇朝屋内谢挽宁的方向拱手示意:“天色已晚,微臣正四处寻小女回去,却没想到……”
他的目光转留在萧南珏的身上,欲言又止:“没想到……”
“没想到,她此刻竟与本王共处一室,是吗?”萧南珏淡声接下周崇没说完的话。
周崇没答,脸上的表情尽情出卖了他。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会在房间里发生什么。
不止是周崇,萧南珏看向其他人,脸上都纷纷洋溢着与周崇无异的表情。
讥讽厌恶的情绪绕过他,全透射在他身后的人身上。
自己无意识的一个举动竟快毁掉她的名声。
他来不及懊悔心疼,就发现他们的目光更加明目张胆。
剑眉拧紧,他侧身往旁靠去几步,完全挡住他们看向屋内人的目光,“北疆和亲人选还未定,宣朝只有两位公主。”又看向那几个欲要欲盖弥彰的人,话语中警告意味十足:“别让本王听到不该说的话。”
他声音极淡,却重如千万斤的山压在大家的心头上。
方才还鄙夷打量谢挽宁躲在萧南珏身后的那群人连忙收回眼神,乖顺的站在那,低头不敢说话。
“祁王。”
周崇站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又朝他行礼,回头弱指着天:“想必您与昭宁已经谈完话了吧?天色已晚,微臣就先带着昭宁告退?”
萧南珏没回答,侧身回头看向屋内的人。
远处的天边拉下一场金黄色的落幕,散散的落在萧南珏的身上,本就好看的皮囊更是镀上一层好看鎏金,下压的眉骨挡住了些许暖光,落下的阴影敛住他眼眸中情绪,让谢挽宁看不清。
但她看清男人嘴巴微张,冲着自己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想回去吗?
谢挽宁瞳孔微颤,立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知晓自己在周家的不安之地,所以不愿她跟着周崇回去,却又不知她的意愿如何。
两人对视之间,周崇又开始催促。
不止是他,连带着跟在他身边的其他官员都开始出声,明里暗里都在谴责她不懂事,更不顾她自己的名声。
纵然萧南珏前面提醒过,他们仍然觉得是谢挽宁不顾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