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射濯部民富兵强,势力日渐强盛,而占据一方的周遭小部,无不闻风丧胆。而中原那方‘且强弩之极,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这天下迟早是个‘乱‘字。想那上位之人也有自知,这才派来公主频繁和亲。”
一番讨好卖乖的言辞直说到那老脸老皮的穆青心坎里,她忍不住狂笑起来,声调中透露着一股子嚣张。我暗想,若是我将这番话传到中原皇室耳朵里,怕是必将定他个逆臣贼子的罪名,龙颜大怒,举兵便将他等灭族。只是宏伟的只是理想,可怜我这厢身陷囫囵,想回中原怕是…倒是白白辜负了禄公公对我回宫省亲的苦心期盼。
“那您看这公主是不是即刻送往大王帐内?”
第十九节 和亲(三)
“不必了,你们王帐内当前有的是射濯部的绝色宠妾。这中原天子素来儿女情长,想必这回送来的必定又是个冒牌的公主,即便送了去,大王亦无临幸赝品的兴致。不如将她遣往寒山采摘药莲,一来磨砺磨砺她的意志,尽快熟悉自己在这里的身份;二来也好更快地适应我们这儿的气候环境。”气候二字她着了力,别有一番用意。
穆青邪恶地笑起来。
“那是不是要为她准备一身我们这儿的长袍,以御山间的风寒?”
赤备话一出口,便已在后悔了。他分明注意到,穆青眼神犀利地狠狠剜向他。
“赤备啊,草原上流传着一句话,自作聪明的孩子,迟早会被秃鹰啄秃了肠子去……”
赤备闻言,五体投地,叩罪不已。
“我这是在帮她,以后她漫漫一生都得在这度过,尽快适应这里的气候,才能更好地在这里待下去,我们草原上万物不是素来都遵循着‘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么?再说,中原有中原的服饰,射濯部有射濯部的服饰民俗,一时半会这公主也适应不过来,强让她依着我们这的规矩,只怕她更是伤心地思念故土,她的这身装束我看就不必变了。”
回想起刚刚一路从寒山前来的恶劣严寒,不自觉地将这寒汗穆青进行了一番腹诽。她这么做,无非是想要置我于死地,连假仁假义都做得如此的明目张胆。脑子里一闪而过,穿越来这里之前那个世界惊世骇俗的一条真理。
“嫁老公,一定要找个没娘有房的。”
这射濯藩王第二条是勉强达到了,未想我却要被卡死在第一条上。我含泪抱憾地想,要是这会让我穿越回去,二十一世纪的老婆婆再怎么恶劣都比不上面前的这位,随便拉一个过来做我婆婆,我都阿弥陀佛感激涕零了。
和她相较起来,连我原先看来面目可憎的赤备,这会儿脸上都绽放出的是仁爱慈祥的佛光。
楞忡恍惚间,便有侍女遵照她的懿旨领我去今后我所居的偏帐。
身后,帐内。
“穆青英明,不费摧毁之力就解决了中原送来的这个麻烦。”
“我只是好奇,她那扶风弱柳的身子骨在那山高千仞丶终年雪顶丶非耐寒猛禽不能登极的寒山之上究竟能撑多久?”
穆青从妆匣盒里轻轻地拈起一枚南海巴珠,放入掌心细细把玩。只见那珠子颗粒饱满,泛着淡粉色的虹彩光泽,一眼便知必属巴珠之上品。两指一拈,那颗巴珠便细碎如粉末随风散尽。而她,嘴角噙着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
第二十节 苟活(一)
在射濯,我又多了一个名字,“yan”妃,不是出自我原名里的那个嫣(yān),而是来自穆青赏赐与我的雅称赝(艳)。耻辱明明白白地写携刻在那一声去调里,但凭当地族人藉此来嘲讽我假冒的公主身份。
不过好在再怎么赝,也是妃,单单忌惮这一“妃”字,当着我的面也不敢造次。无非嘴里嘟哝着依依呀呀的当地土语,而颜面之上的嘲讽之意,我权当它是空气。
再则,那寒汗穆青命我上山采药莲只是整治我的一个借口,并非像那族内的药师,每回进山采摘,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