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上前,我人头落地,已然嗅出了空气中浓重的杀气。退无可退,身后已是冰冷的石壁,不管怎样,我至少也得弄清是什么使得刚刚的一幕和谐消失殆尽的吧?!
第二十节 苟活(三)
“我也不知道这熊是什么品种的。”“熊?”面目俊朗的美男冷哼出声,一双墨黑的星子泫然若泣,面部愈发扭曲得厉害。“我今天就告诉你,刚刚被你填入腹中的这只便是我最钟爱的藏獒宠犬,名唤莽儿。而我便是你脚下这方土地的王,你这条贱命怕是十条都抵不上我的莽儿。”眼前的少年,他便是射濯王?!此番远行我便是专为他而来,不想造化弄人竟与他相逢在此等场合下。“看你这服饰,应该不是我族女子,快报上名来,等这场山雪过去了,我好让属下寻你家人为你发丧。”射濯王怒目圆瞪,重重地杀气从眼底溢了出来。眼看他即腰间的金色宝刀即将出鞘,我大喝一声。“且慢。”“你只看到整件事情的一个部分,怎么就断定是我图谋了你莽儿性命?”少年故作玄虚地四下里张望了一番,进进出出地仔细将洞里洞外又打量了一遭。“你是说这里还有他人?是他人了图谋了结我莽儿的性命?亦或者是莽儿自己跳到你的篝火上烤熟了给你吃?”“后一种解释也未尝不可。”我再次喝止他继续往前威逼的意图,将他来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如实地尽述与他。听完我的叙述,他再次狂笑起来,只是那笑声比前一次令人更为毛骨悚然。“你权当我是三龄稚童么?‘宋人有耕田者。田中有株,兔走触株,折颈而死。因释其耒而守株,冀覆得兔。兔不可覆得,而身为宋国笑。‘这个《韩非子》里面守株待兔的故事我三岁之时便有族中的长者为我讲学过。莽儿虽然平日行为稍事莽撞,但也不至于愚笨至此,无端端地便一头撞死在你的洞前。”正百口莫辩…,却闻他话音又起。“不过,你这刁奴为自己开脱狡辩的口才却是一流,也罢,此次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跟我走。熊犬牛羊的宠饲我多了去了,这人宠如今倒还没有,既然你吃了我的莽儿,不如你来替代它的位置伴我左右,我想一定会很好玩。”此话既出,为他灿若星子的眼眸瞬间熏染上一层阿修罗般的光华。
第二十一节 嫣宠(一)
在洞中又避了四五日,少年藩王马背上的干粮口袋也日臻空瘪下来。阳光依旧秉持着遗忘的态度躲在厚厚的云层中不愿照面,待那漫天飞舞的白色幽灵凝成的雪粒砸得不那么密的时候,射濯王从马鞍后取出一套绳索,一头缚住我的双手,另一头系在他那头毛光油亮的黑马上。他鞭子一扬,我便在冰天雪地间甩开步子开始对黑马及其高倨其上的他的追逐。
这连日的大雪下得实在嚣张,一气四五山里地跑下来,仍是寻不出可以回到族人营地的路,大多数原先自由驰骋通行的地方都被坍塌下来的雪块给封住了,最糟糕的是雪块只消极短的时间便在这极寒的气候下凝成了冰块,要想等到路上的冰块自行消解,恐怕没有十天也得要半个月。
痛失爱宠,又遇此绝境,少年愈加愤懑,目光森寒地穿刺过已成其累赘的我的身体,眼中迸射出灼人的烈焰,即便冰天雪地间,都能将我付之一炬。
待再上路时,他又重新调整了折磨我的策略。双手仍是被缚住,而两只腿一边一只地被绑缚在两边的马镫上,在绑我的双腿时,对我因为急速奔驰而几近露出白骨的双膝他直接无视。马儿重又跑起来,跑不多时他身后的我就因为重心不稳,向后仰去,却又摔不下来,只是跑得疾时,随时有被马蹄踢中后脑变成白痴或是死亡的威胁。
换做一般女子,早就被吓怕得哭了。而我心里自然也很怕,但却缄默其声,把令人胆颤的恐惧拿来反覆在腹中咀嚼品咂,因为我知道我的恐惧只能愈加刺激他本就嗜血残暴的神经,我越恐惧他越兴奋。
死,可怕么?天生我已死过一回,说不定再死一回还能穿越回去呢!
在苍茫的单一白色中,似乎连马儿也迷失了方向,仅跑了两里地便喘着粗气喷着响鼻停了下来,任那背上之人将那马鞭再催得急,依然驻足不前。
射濯王大怒跃身下马,重重地一脚踢在黑马的肚子上,马儿感知到腹下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驮着我掉转方向便要奔逃而去。少年一个箭步飞身截住黑马的去路,受了惊吓的马儿哪管那许多,加速向前冲去。几近跟前,黑马扬起前踢,眼见就要从他身上践踏而去,少年猛然跳起,速度极快地抽出腰间所配金刀,准确地刺中了黑马的心脏,黑马长嘶一声,便倒地不起。
“贱畜,竟敢妄图背叛本王,正为这山中食物匮乏犯愁呢,如今它自个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