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望定他。
“以你仅剩的四成功力,真的可以应对此番恶战么?”
“可以,嫣儿莫为我担心。”禁衣掷地有声地回答。
“我要你望着我的眼睛如实以告,此番胜算究竟几何?要知道你若稍有差池,我失却的便是整个世界。”
禁衣眸光中分明涌动着一丝不舍,却又急急地避开了我的逼视。
“胜负难测,只不过如今只有斯塔达蒙能解你所中之毒,背水一战,不得不战。”
“那让我随同前往。”我情急出声。
“不可。此行凶险异常,你身无缚鸡之力,如今又身中剧毒,我怎舍你以身涉险?况且,如若禁衣此举事败,狼王大可率兵踏平蒙坦强虏斯塔达蒙,到那时嫣儿仍有一线生机。”
“只是,到那时嫣儿与禁衣亦再无相见之期。”指甲已深深地掐入肉里,泪水肆意而落。
禁衣伸手替我拂去面颊上的泪痕,违心的笑愈显凄切。
“傻丫头,还记得我说过的么?我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你,任何时候都是,这样的意念不由得我控制。”
我只觉胸口澎湃万千,未想狼王却已策马及至近前,定定地注视着禁衣那只随意划过我面颊的手,眸中悲凉一片。禁衣见状,忙讪讪地撤回了手臂。
“临行之际,狼王可另有吩咐?”
经禁衣这么一问,狼王方才缓过神思,面色却又模糊不清。
“我命人替你牵马过来,我们即刻兵分两路,分头行事,接应之时,以这个火折子里燃放的黑烟为号。”
禁衣果敢地接过火折子,上前深深一鞠。
“小奴领命,就此拜别!”
第二十九节 涉险(一)
匆匆话别之后,禁衣与狼王跨坐马上,分驰向两条不同之途取道蒙坦。天悯人意,落雪为别。现下已是孟春时节,在草原上已销声匿迹多日的雪花,却再次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他俩的身影渐行渐远,一个长情而专注,一个叱咤风云骄傲若斯,此刻却统统化为寒山冰原间那一滴涩涩的墨点。只不过晕染之间,孤身上路的禁衣的背影更显寂寥些。眼睛望得有些酸涩,脑子里却一刻也停不下来,卢纶所出的那首送别诗甚为清晰的浮上心头。
故关衰草遍,离别自堪悲。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掩泪?那是卢纶他一个唐人会做的事,对于我这个诞于21世纪的现代人而言,此刻无论是掩泪还是眼泪都尽显多馀。乘我的幸福未及远离,我还来得及把握之时,就应当学那甲鱼大叔既下了口便断然不肯轻易松开,奋力争取总好过在这里凄凄作态不是?!
转身回营,找来一弯银月弯刀先将如瀑的长发割了,披散至肩;再是一盆清水洗净面上女儿家的水粉胭脂,一根洁白的哈达缠束胸部;最后身披斜襟长袍脚蹬马靴,乌皂突骑帽斜遮住眉眼。驻足在镜前的草原儿郎的形象顷刻生动起来。
收拾停当后大步流星地来到佟佟佳帐下,此事我想要获得协助,可能性最大的目前只有她这里。我进账之时,佟佟佳正神情专注地围在一口吊锅前调配着什么药汁,锅内的药汁突突冒着泡,伴随不断上升地热度,散溢着中草药特有的苦臭气息,她却神情淡漠全然未觉。
“佟佟佳药师。”我双拳合抱仿效射濯兵士冲她深深一稽。
“何事?”她轻询出声,目光却仍牢牢地锁定于那口药锅。
“狼王临行前,特命属下前来了结他与你之间不解恩怨。”
这句话本是一时兴起所出,为的是她能配合我接下来的行动,才对她施以调笑打头,任是谁都不难察觉我言语中的戏谑,不想原先那个心思缜密的佟佟佳此刻却当了真。
却见她黛眉微颦,幽幽地叹了口气,继而出声。
“请便。”神色中拳拳一副置身事外的漠然。
她的淡漠深深地刺痛了我,于是意兴阑珊地恢覆了女声。
“莫道是无情不似多情苦,你又何苦执念于此?”
“是你?”她讪讪地擡起头,望将过来的目光锋芒毕现。
“你是前来折辱我的?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