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关头,牺牲它若能得保我周全,倒也值了。
如此想来,我便果断答应了她的提议。
‘恩主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交易达成,我左脚的那只鞋总算还原到我脚上。此人绝非善类,此地不宜久留。整明白这个道理后。就着少妇的面,我按捺住身形稳稳地拐过弯,转瞬又一路狂飙地飞奔起来。
没命的逃,没命的逃,只要还有路,我的脚步便可无尽地向前奔逃下去。怎奈这条不知名的小破巷,也不知是出自哪位高人的玄妙手笔,整个和我捉迷藏,兜兜转转直到天黑却总也走不出去。
夹杂着惊慌与惶恐的情绪,从晌午一直折腾到现在,腹内早就空空如也。有几回好不容易遇着小巷深处的酒肆,却苦于身上不见分文,只好继续忍受饥饿的纠缠。
早知道那帮兵士没能耐追上来,打死我也不受那妇人的讹诈,即便是赤足,我也要先填饱肚子。心下郁闷着,腹内的饥鸣却一阵紧似一阵,迈出的每一步便像踏进了棉花堆,虚虚浮浮,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路,依旧无尽向前延伸着。头顶摇曳的月光隐约透出森森寒意,耳边唯一可以听到的仅剩不知从哪里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幽深的小巷现出白日里不见的狰狞恐怖。
人在饥饿的不断摧残下,感觉便会自发地陷入迟钝。譬如此刻的我,黑暗幽深的小巷丶此起彼伏的犬吠,这些在我眼中都不足以为惧,唯一让我真正感到怕的是--会不会刚刚逃出老巫婆的魔掌,却又不幸饿死不知名的小巷?
前面又是一处拐弯,我一转弯,眼熟地见到今天第n次走过的长巷。不得不承认,我终于崩溃了,颓废了,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不幸落入了地狱?这天杀的设计,害得我连诅咒的气力都被消磨殆尽,若此刻再遇见那帮兵士,我一定会选择随他们去。
待在原地亦无非是等死,虽说前路渺茫,基于求生本能,我依旧意识模糊地踉跄前行。
迷迷糊糊地又走过半条巷子,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甫一睁大双眼,隐约可见前面有些晃动的人影,只是远远地看不真切。张了张嘴巴,适才惊觉嗓子因长久失水已发不出一个音来。
为了求得一线生机,我摇摇晃晃地又向前趔趄了几步。
及至足够近的距离,我的瞳孔在放大,缩小,再放大,再缩小,不断剧烈地变幻之后。眼前所见一切,让我错愕得滞步不前。
从地上爬起三丶四名提着裤子丶整理凌乱衣衫的男子,嘴角似乎还挂着得手后猥琐的笑意。他们脚前,蜷缩着一个未着寸缕的女子,凌乱的发丝间夹杂着一两片草叶,如玉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两腿间斑驳着尚未干涸的血渍,被扯烂的孔雀蓝裂帛碎了一地。
孔雀蓝?记忆的那根神经突突地狂跳了一下。擡眼再次扫视她发间,毫无意外没有任何发现。她既遭歹匪凌辱。那湖蓝色凤簪自是不会留与她发髻。虽说她为人着实可恨,但眼下人命关天,身为同性的我又岂忍袖手旁观?!
只是,喊人施救吧?这深更半夜的。又在这迷宫似的小巷,即便喊破嗓子怕亦不会有人听见。况且这么一叫唤必定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一对四,我必输无疑,恐怕下场亦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偷偷溜走再做打算吧?我这会正走到巷子的一半,这条巷子还是一条极长的直巷,四周除了两壁,便没遮没掩的。若返身折回去,只怕不待我走至拐弯处藏匿踪迹,便会被那帮歹匪追上截住。情势的窘困着实陷我于进退惟谷的尴尬境地。
正在我颦着眉一筹莫展之时。从身后倏地飞出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