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来了一记更为清脆响亮的耳光。
我出手极快,变故于他太过突然,他显然一时些接受不过来,嘴中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这一世连我额娘都未曾打过我,你竟敢……!‘彼时,窗外天光已然大亮,暖暖地阳光透过窗格泄落了他的一肩,我的一脸,可即便如是的暖阳亦无法消融他与我之间极冻的森寒。
他的眼神太过凛冽。杀气腾腾,虽然掩饰在无害的阳光下,却依旧能让人感受到穿心刺骨之痛。这样的眼神对抗久了直教人有种想逃的冲动,我克制住心底翻腾的汹涌骇意,面上强作镇定,右脚却虚浮地向旁边迈去。
不想步子尚未落稳,他一个箭步逼上前来一拳砸陷我面前的门框,生生截断了我去路。
‘臭丫头,别逼着本王强要了你这下作的身子去!‘阴恻恻地冷笑从他凉薄的嘴角缓缓溢出,似乎连带对于自己刚刚出口的**裸地威胁都面露不屑。
我楞楞地望向他,原本因怒火而璀璨的星子渐渐黯淡下去。思绪有些烦乱不禁失神地想,这便是禁衣将我放心托付的男子?!一丝酸楚从鼻腔弥散开,眼眸顷刻间被泪水盈满。
下一秒,梨花带雨亦或是雨落梨花,已无从分辨。几颗不受控的冰凉同样溅落到截我去路的这个男人的手背上,我不愿与其多做牵扯,欲伸手掏帕子抹泪,不想‘啪当‘一声那块血玉自袖中滑落脚前,我忙不叠地拾起纳入怀中。这块禁衣留与我唯一的念想自被狼王扯断红绳后我便换了藏处,不想今时被黄子睿搅乱心神,适才百密一疏地抖露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瞥见我落泪,引了黄子睿怜香惜玉的念头,反正先前截我去路的那只手臂了无生机地垂落下来。瞅准他恍神的机会,我提起裙子绕过他,冲出门外夺路而逃。身后的黄子睿反应过来倒也不追,不过是在我跑出100步,胜利在望地即将踏上下楼的楼梯时,轻飘飘地冲我后脑勺送来一句。
‘你就不想再见禁衣了吗?‘
一句话,生生顿住我的匆忙。
走既然走不成,那么留下来就得继续忍受被折腾。
第二日,黄子睿倒也不与我作难,免了我抛头露脸街头卖唱的苦差事,不待我两秒钟的欢愉,覆又高扬起下巴,眉眼点点,忽而转视着茶桌上的黒木匣,那个匣子我自是熟悉的,内里装的便是那日我饿着肚子卖艺得来的全数赏金。
‘那匣子里又是银元丶又是纸币丶又是圆锭的,白花花的直晃得人眼晕,你替我拿去街口的泰丰银庄给兑成50文一扎的铜板,回头随我一同上街捐给镇上缺衣少食的百姓。如此一来,你今天的活计倒也算得上轻省了!‘听闻此言,我心下讶然。不是吧?!且先将我辛苦卖唱好不容易赚得的银子这件事按下不表,他怎可不顾我日后生计随随便便就将别人赚来的银两给捐出去了呢?再则。即便就算先前是我将他错看成那给鸡拜年的黄鼠狼,放着面前这个活生生的缺吃少穿的平头老百姓,怎么就不见他拿正眼打量我一回呢?
‘还不快去?指不定本王一会儿又改了主意!‘见我杵着不动,黄子睿拿正了威慑的语气敦促到。
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地抱起黑木匣,踯躅了片刻,最终慢吞吞地走了出去。刚一转身,不想他又在背后叫住我。
‘我这里还有两粒成色十足的馒头锭,你亦带去一并给兑了吧!也算是我黄某人为镇上百姓尽得的一点绵薄之力。‘黄子睿说这话的语气再是稀松平常不过,只是配搭上黑木匣里新入的那两粒个头硕大成色耀目的馒头黄金锭却甚是不寻常。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又有怎样的身价才可出得起如此的大手笔?再不然,定是昨夜睡觉时脑袋教驴给踢了,才会突发如此的奇思异想。
‘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考虑的?‘捧着那么一盒沈甸甸的金银,掌心都沁出了汗意,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艰涩地问到。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黄子睿掷地有声地说出这八个字后。似乎并不屑满足我过盛的好奇心。取了佩剑回身将房门一带,便将我撵出了客栈。
‘看你这磨叽劲儿,想必到天黑都未必成事。也罢。也罢,不若还是我随你同去,也免得再遇上歹人,凌辱了你去是小,到时再弄丢了赈济百姓的银两事大。‘他话音刚落,我嘴上旋即传来一丝裂痛,严重失水多时的嘴唇还是绷不住地开裂了,血腥的咸味蔓延至我整个口腔。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么?!呵!
只是任何时候我都不包含在他说的这个‘民‘里。
辛集镇上有条人尽皆知的环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