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来诊治病患似乎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和尚头‘刚刚的神色,确实令人生疑。我正疑窦丛生着,那‘和尚头‘却又开口了,只不过那话显然不是对我说的。
‘嫣儿姑娘先前是受了寒,好在身体结实,如今退了热,服药驱寒又发了汗,好生将养些时日就无碍了。老夫这便先行告退。‘这话说得似乎完全是为了缓解气氛,顺带替自己的冒失行为解围,或许还带着某种暗示。话音刚落,他便跻身于他同行的身影中,一并夺门而去。
满室寂寂,晶亮的星光与皎洁的月光交织在一起打在支开的雕花窗格近处,朦朦胧胧的,美得叫人舒畅。黄子睿踱向窗前,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着我言语的冲撞给他带来的不快。
‘你……‘
‘我……‘
我和他竟然心有灵犀的同时开口。
‘你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
我最终还是选择缄默,决意给他一个开口和解的机会,毕竟,是他救的我。
‘你这个不知死活我的丫头。‘他径自转过身来冲我摇摇头,不留予我反驳的机会继续说下去。
‘你既无绝世倾城之姿,亦无千娇百媚之态。单凭现下一张白天吓死人,晚上吓死鬼的寻常样貌,我却是如何也想不明白当初我是看上你哪一点?竟寻思着讨你去做本王的侧室?啧啧啧!‘‘你……你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他的一席话气得我七窍生烟,我好不容易培育出来的一丝善意的情感顷刻间消融在他语意轻佻的冰冷里,小火苗再次嗖嗖地高蹿上来。顾不得身上的痛,跳下床便张牙舞爪地欲扑向他。
黄子睿却无意闪躲,背着手相当镇定的站在那,目含狡黠,唇角溢出一抹温润的笑意。
‘我就知道,寻常的方子怕是治不好你。‘
第四十七节 落败
多年之后,当我暮然回首想起那一夜,场景似乎依旧模糊。恍若在某男的狞笑丶某女的逞凶斗恶以及某男某女的互掐间度过的那时断时续的恐怖睡眠。
次日,从梦中警醒,亵衣全然黏答答地粘在后背上,我很是不满地嘟着嘴哼唧了一声。
屋里没人,门窗都闭着,热得教人喘不过起来。我索性披了罩衣,蹭到窗前,支起雕花窗格,五脏六腑即刻便被木质长廊上隐隐飘荡的汤汁香气给诱惑了。
一个眼角眉梢尽显青涩的小丫头正弓着身托着腮蹲在长廊上,她面前的红泥小火炉上正炖着一只薄纱吊子,诱人而滚沸的汤汁将盖子噗噗顶起。擡眸间瞅见支开窗的我,璀然一笑,搁下手里的活计便急急地走进屋来。
‘主子,你醒啦?‘
主子?莫不是我这一觉恶劣到糊涂吧?她是谁?为何张口便叫我主子?难不成这觉,睡着睡着便睡出了富馀,都请得起婢女啦?!诧异+纠结中,满面狐疑的我一瞬不瞬地打量着面前的她,一时却不知该张嘴问什么话。
等不到我言语,她极瞬地颦了颦眉,接着往下说。
‘睡了那么久,想必主子也饿了吧!外面正为您备着软糯的鸡丝小米粥,奴婢这就为您端来可好?‘方才的香气早已刺激得我空虚的五脏庙抓心挠肝了,再听她这么一问,腹中的馋虫愈发难耐。我几乎条件反射地点了头。
粥很快端了上来。
一根根淡黄嫩滑的鸡丝糅杂在奶白色的粥汁里,粘稠的米粒上泛着可人的油花,面上那零散缀着的翡翠色的葱花,令普普通通的清淡小食活生生地进化为不容人小觑的珍馐。
顾不得入口的烫。我捧起粥碗便狼吞虎咽起来。
分分钟一碗便见了底,五脏六腑脱离了虚空。巴巴地瞅着小丫头将我递回的空碗再次盛满时,我才开始见缝插针地关心起周遭的境况。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小蝶。‘
‘奴婢听着怪不顺耳的,干脆以后我就叫你小蝶好了。还有,叫我嫣儿或是姑娘我比较消受得起,千万千万别口口声声称我主子了。哦,对了,是姓黄的那家夥雇的你吧?他人呢?‘辘辘饥肠有了着落,我的神志也开始恢覆清明。
听我如是说,小蝶的眼神先是一凛。转瞬便明白过来。
‘姑娘是说男主子……?呃。姑娘说得是爷吧?‘‘村口老榕树的市集上今日会有一批怀远的石榴果子运来。听街坊说,病患初愈的人吃了有利于病体恢覆。所以,爷一大早便去那候着了。说是要挑些品相俱佳的上乘果子回来。‘‘石榴?外面现在什么节气?‘我明明记得被姓朱的恶婆娘劫走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