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面色,交待小福子。
‘你且先过去,拿应季刚收的秋锦雀舌并些新鲜点心果什招呼她们在偏殿里坐着。就说小主正在更衣,一会儿便过去。‘小福子得了授意,忙赶着往外苑里去了。
里屋清静了,蝶儿方才上得近前,伸手替我打理着紫色祥云描金钩边的旗装立领。
‘适才那番话的来龙去脉蝶儿都在廊下听得了,这宫里每天都有人死,只不过有些是你知道的,有些你尚未听闻罢了。而善心在这宫里,有的只是力不从心,纵使不合时宜的硬要施与,便形同那鹤顶红无异。绿染之事,不肖奴婢多言,小主应已得了教训,奴婢只希望小主别用仅馀的那点善心害得自家身死便是了。‘‘眼下的这桩才是顶要紧的,小主须得沈得气先应对过去。其他种种,日后有的是时候权衡考量。‘蝶儿的一席话将我从忧伤的情绪中遽然点醒,眼眶干涩的我不由自主地向她伸出手去。
我由着蝶儿搀扶着,将马蹄底稳稳地踩在脚下向偏殿走去。
‘婉婕妤到~‘
听闻通禀,一屋子人倒也礼数周全地向我见礼。
我面色波澜不兴地免了礼。
多年之后犹记得为首的那身着绿色二则暗花缎绣宫装的女官缓缓地擡起下颌的那一瞬,我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所有的伪装丶满满的坚持险险便全然土崩瓦解。
‘天国地狱我们姊妹永不分离……‘昔日的诺言还犹言在耳,面前的妇人已经沧海桑田。只见她梳着一个已婚妇女的旗头,盘起的发髻上未见过多的发饰,唯独耳旁垂露出小半截儿月牙状的碧色玉簪。光洁白皙的额头,透着历练世事后的睿智,长长的睫羽下,闪烁着如同水晶般深邃的双眸。
情非得已的我顾不得失态,上前一步紧紧捉住她双手,扶她起身。
‘怜(l-i-a-n)~你(n-i)无须多礼。‘话到唇边,那个音生生被吞了下去。嗓眼里像含着一颗极酸的青梅,吞不下也吐不出,眼眶已湿湿地氤氲了一片,眼见着泪水便要滴落下来。
身后的蝶儿适时地拉了拉我的袖子。
想是我竟糊涂了,面上涂拟的药水早已改变了我的五官,而这张面容,怜儿想必是认不出的。而蝶儿却再三叮嘱过,这药水,擦不掉,闻不出,唯独遇水即化。所以,任何情势之下切忌落泪。
我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逼退即将滑落的泪水。
怜儿先是一怔,须臾便做出了应对。
‘内侍司的女官绡月承蒙婕妤娘娘垂爱。‘绡月么?想来我与她此生注定纠缠在一起,连同在这宫里,无非都不过是身不由己地扮演着他人罢了!我心下暗叹。
‘此番相见,可见得女官与我家小主必是极投缘的,你们说对否?‘蝶儿呵呵一声轻笑,眼光却荡向那一干年长的嬷嬷求证。
年长的嬷嬷们得了这番荣幸,心头又记挂这这趟肥差的赏头,无不点头‘啧啧‘称是。
绡月冷然瞟了她们一眼,微微叹息到。
‘微臣人微言轻不敢妄自攀高。然,皇上钦赐的御旨,凡事必当事必躬亲,半分不敢徇情枉私。娘娘想必也明白,这几日来,皇宫大半的宫阙俱已妥查完毕。唯有将娘娘这里尽心竭力地查点妥当了,才能洗脱流言蜚语给碧瑶苑带来的秽名,还娘娘一个不争的清誉。而微臣亦得不负圣恩,从容覆命。‘‘此番道理本宫自是明白,你只管放手去查便是。‘‘蝶儿?‘我心无旁骛地轻唤道。
‘奴婢已照小主的吩咐,屋里的物件俱已开箱敞匣的预备着了。‘再面对绡月,唇角已然含了一抹从容的笑影。
‘有劳了。‘
绡月含混了一句得罪了,便嘱托人锁上角门,领着一干人等意欲昂然直入。
望着绡月雷厉风行的做派,英姿飒爽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