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皇,获罪被贬去了冷宫,不消半载便香消玉损。那一刻,他只愿自己能代她承受痛楚。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朵超然出尘的白莲枯萎雕零在那冷冷深宫之中。
他开始顿悟过来,她生来便是柔弱的,犹如芊芊柔藤般的女子。她需要的始终只是一棵可供用身家性命去缠绕去依附的荫蔽遮天的参天大树。她需要这股力量去庇护她及她家族的这一支。而他,始终没有获取这股足够强大的力量,所以他成不了她的参天大树。
痛定思痛之后,他开始仇视皇权的不公,觊觎那个不属于他的皇位。只是彼时他那皇兄勤政图志克勤克俭,朝臣拥护,倒也没抓住可以让他有一番‘作为‘的纰漏。
好不容易待到皇兄驾崩,他那个乳臭未干的侄儿新近登基根基不稳,外间局势又因鸦片流毒硝烟不断,国土内又有发匪猖獗滋事。这才让他隐隐嗅出了越来越近的成功的味道。
侄儿登基,他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皇叔。这些年,虽然他在朝堂上基本也是挂名不做事,可那些私交党羽丶门生旧故哪一个不是看着他的脸色行事?
而他对流莲的‘深刻认知‘,让他对女子丶对感情这类世间最美好的情愫都有了潜移默化的改变。这些年,他有过很多女子,那些女子的影像似晨星很多都模糊在了某个清晨。
犹记得当年他的一次酩酊大醉后,用低劣的手段,借着酒劲蛮力霸去了顺天府丞千金的清白。第二日醒来,身下的锦帛上落红点点,那千金一双剪水双眸中升腾着朦胧的雾气,凄凄楚楚地求他纳她为妃。他的灵魂第一次找补到了平衡。
那女子他娶是娶了,不过进府后三五月,却仍抵不过福薄命短,在他的轻贱忽视下,凄风苦雨的一个深夜里便寻了短见。他转醒过来后,即刻拿出雷霆手段,对府里的家丁人事,赐死的赐死,打点的打点,只称害了暴疾,没两日便突然薨毙了,后来又兼风光大葬。
第六十三节 凤清啼(二)
倒是可怜他那苦主亲家,对女儿好端端的突然暴毙,虽心存怀疑。但苦于没有力证,兼之收受了他强塞过去的大笔丧葬银两,惧怕他手中掌控的权势日后打击报覆,祸及满门。如此一来,她娘家那边的人便没敢再深究下去。
为了时时刻刻地可以一睹其芳容,纪念他第一次在女人那的得手获胜。他将她的首级割下来,悄悄命人在城郊盖了一处外宅府邸--尹池,将她的首级置于千年极寒的冰格中,藏于那处处有着霓虹光华的骰子迷宫里。
那是他的宫厥,他时时刻刻地可以享受到她对他的仰视和膜拜。
到后来,他越来越疯狂,越来越沈迷在这样的一种虚幻的‘王权‘错觉中。那些与他仅有过一次肌肤之亲的可怜女子,第二日日头刚刚擦亮,便注定了红颜薄命的命运。她们的头颅越来越密集地集中到他的迷幻宫厥里。
她们既不会老去,也不会有谎言,更不会有背叛。
他便是她们的王,他变态地享受着只属于他的‘家‘,类似港湾一般,宁静祥和的氛围。
正因为如此,他的‘王国‘便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肆意进出,随意走动的所在。骰子迷宫是他对女子*及野心展现,是凡夫俗子的禁地。也正因为如此,从这座宫厥建造之始,便在暗地里定下了‘只可进,不可出‘的规则,因为进去的女子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这些都是那些他的手下所避讳和谨记的。
他这边正盯着骰子出神,那边便有守卫着骰子迷宫的侍卫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跑来请意。
‘王爷,迷宫里的那两个女子如何处理?‘江王修眉微凝,眸间掠过一抹深思,忽然开口问道。
‘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祺妃肚里的胎落了。奄奄一息气若游丝;绡月倒是好端端的,只是没人在外面扣动骰子开关如何也走不出来。‘侍卫毕恭毕敬地回禀到。
江王冷冽的双眸微微眯了一下,缓缓说道。
‘祺妃留下暂扣为质,喊上柴房的那个丫头,将其扶去偏苑调养,速请大夫前来诊治,切不可教其轻易死了去,此女对本王的成事大计尚有用处。至于那个绡月么?姿色尚可。你便照老规矩替本王安排下即可。‘那侍卫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噤若寒蝉地退了下去。
绡月做梦也不曾想到,在她对付祺妃的这区区数个时辰里,外面的局势早已是风云变幻白云苍狗。先是江王出兵围城;再是贵妃产子,临阵倒戈;最后江王竟会因贵妃之举迁怒于她,将她囚困于这个原本是她‘用心良苦‘地为祺妃设下的丢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