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睿这个真命天子为何要假扮成王爷,送我入宫弑君,一番用情至深的真实动因,无一不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听着这一切,吃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难怪,曾许我生死与共的禁衣,敏感如斯的他,在觉察出皇上对我萌生出微妙的情愫,面对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情深义重的皇上时,会选择既不争,亦不夺,而是黯然神伤地落跑离去。想当初他做这个决定时,心底的伤一定不会比我少!
而我如何也想不到黄子睿为了让我心甘情愿地爱上他,竟想得出让我进宫弑杀他自己这种诈虐的法子?!他是想怎样?是想让我看看他那后宫三千粉黛是如何地因为他跟我争风吃醋?还是想让我错伤了他,愧疚得留在他身边伺候他一辈子?
只是,无论怎样,我都一点儿开心不起来。正是由于他的私心,让我永远无法挽回地失去了我的孩子,那个他原本可以保护并有能力拯救的孩子。
蝶儿和我这边正交心密谈着,那镂刻着八宝如意鼎纹样的紫檀雕花木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冷风夹杂着湿冷的雨气霎时扑了进来。
门外人影一晃,江王黄鹤曦大笑着抚掌而入。
‘本王却不知本王那跛了腿的侄儿竟仍有如此大的魅力?!不过说起本王那侄儿,他挑女人的品味却还算得上中上,要不然倒也轮不到祺妃你专宠后宫这么久了,不是么?‘江王轻抿着薄唇,似笑非笑,如同少年般一脸玩味地看过来,让我心底瞬时涌起一种老黄瓜刷绿漆的恶心感。这是继贾府的那场‘走水‘的灭门惨剧后,十年来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得以看清我借用这副身子正主仇家的相貌。
只见他身着一袭绛紫色的贡缎锦袍,腰间束着一根银色的宽边腰带。那光亮华丽的贡品柔缎,在满室辉煌的烛火映衬下,单单仅是折射出的光华便令人目眩。再加上剪裁得体的腰线,舒适飘逸,给人一种天生贵胄的雍容气度。他颌下少须,体型微福,黑密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乱。若非因为发角那儿略微秃进去一些的鬓发及浑厚低沈的嗓音,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将他的年龄同年历四十春秋这几个字眼联系起来的。
第六十三节 凤清啼(三)
我略沈了沈心思,抑制住对他刚刚那句有些猥琐话语的满心反感,曲意逢迎道。
‘婉儿多谢皇叔的施救之恩!‘
江王微眯了眯双眸,带出一丝阴鸷的冷芒谄笑道。
‘对哦,论辈分,本王还应该称你一声侄媳才对!至于谢么?‘江王言不由衷地轻叹一声,方接下去说。
‘本王倒也消受不起,却是要委屈你一阵,作为质子滞留于此。‘‘皇叔既是不得已而为之,婉儿的命都是皇叔给捡回来的,将婉儿留作质子自是没有怨言,只是可否先将婉儿的贴身婢女蝶儿先放了出去呢?毕竟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婢女,无辜被卷入这场是非。‘江王锐利的鹰眸中精光一闪。
‘普通?!祺妃却是玩笑了。一个身怀绝世武功,还接连伤了本王府邸四大高手的丫头又怎会普通?你当真是欺本王糊涂,竟连她是黄子睿身边得力亲信的身家底牌都没摸清楚的么?不然,黄子睿又怎肯轻易将你交付与她守护?‘我与蝶儿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地默了默。
江王皱了皱眉,旋即眉峰轻挑,从后腰间抽出一柄折扇,轻飘飘地顺在手里把玩。
‘都这些天过去了,外面的情况你可还好奇?‘我不清楚这城府颇深的老狐狸又在耍什么诡计,只好强压住心头的惊异,淡淡说道。
‘婉儿,不敢奢想……‘
这样的回答似乎令他相对满意,他轻启薄唇。嘴角勾起一弯邪虐的轻嘲。
‘你那个跛腿的好夫君呵!放任你在此遭受落胎伤身之苦,他自一腔温柔地守在新诞阿哥的贵妃娘娘身旁。本王出兵原本已包围了皇城,天子之位唾手可得,不想贵妃与我那侄儿伉俪情深。竟暗中调动集结的大批精兵良将替他解了围。我那跛腿的侄儿侥幸逃过一劫,却无半分感恩的意思,竟对本王穷追猛打步步紧逼,将本王五万兵士打得七零八散。最可恨的是还查没捣毁了本王这数十年辛苦专营置下的大好基业。‘‘不过,你们先别高兴得太早。如若本王只是折了麾下区区五万人,便伤了元气。那也太过轻视本王的实力了。这些年,在本王处心积虑的部署下,周边的邺城丶吴城丶兰都丶筱坊……,处处都集结着本王的精师。只要本王一声令下,便是群起响应之局面。而眼下,好在这处尹池府邸周边山势险峻,难克易受。加之数不胜数的暗道机关,使得整座府邸固若金汤。本王……‘江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