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城,青城,甚至在身为国都的皇城之内,都有数不清的贫民,更何况还有许多她未曾去过的城郡。朝廷每年向百姓征收的重税,犹如悬在人们头上一把刀,当人们被吸干每一滴血后,这把刀便会直接砍落。
更加令她匪夷所思的是,不同州郡竟然还有不同的苛捐杂税,全凭各地的太守随意定夺,朝廷并不管制,除非上缴的税收减少。
只要自己饿不着,别人饿死也不管的意思。
人与人间的分化,犹如云泥之别。
这个王朝,岌岌可危。
谢翎问这个问题,就是在告诉她,这个王朝需要有人站出来,拯救那些生活在水深活人之中的人们。
她又何尝不懂其中含义,只是她不是了无牵挂的“楞头青”,她的一举一动将会决定傅家众人的命运。
傅黎看着眼前可能只比她长了几岁的男子。
“你是云罗主。”
没有任何疑问的语气,傅黎用着陈述的口吻缓缓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她依旧等着那人的回答,她要他亲自说出口。
少年没有回答,他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站在庭院中央。空中障月的云层逐渐消散,银光将他包裹,背后的星河在他的眼眸下也显得黯然失色。
“这是最后一次。”清润又低醇的声音缓缓荡至耳畔。
他没有回答,因为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她退出的机会,不论是她自己还是傅家本身,都还没有深陷其中,想要抽身稍加运作,便不会留下证据。
但是,若当他亲口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那将再没有反悔的馀地。
前面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深渊之路,她可以不必同他一般踏上去。
“之前骗了你,傅鹰并没有欠我银子。不过他确实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也算是两清了。我不需要你继承傅鹰的工作,想去想留全凭你自己定夺。”
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空气中回荡着未有消散的残音。
“决定好就去风华楼找我。”
半响,傅黎站在寂静无声的庭院里,周身依稀环绕着淡淡的檀木香,紧了紧披在身上的毛氅,望着头顶的弯月出了神。
*
“小姐,你昨日没有睡好?”含烟看着傅黎眼下两道浓浓的黑眼圈,疑惑的问。
“呃...做了噩梦。”
这个谢翎,傅黎在心里咬牙切齿的骂了他好几十遍,就因为他的话让她辗转反侧想了一晚上,根本一点没睡。
而且看着眼前忙碌的含烟,她发现自己身边许多重要的人,原来都是谢翎给她的。
含烟丶鸪丶雀还有之前要来的几十个壮汉,没有他们,或许傅家想要变成如今的模样,还要花费更多时间。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和谢翎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哪是说断就断得了的。
人家帮了你,遇到事你就把人家踢了,‘卸磨杀驴’这种事一般人哪好意思干,良心也会不安的。
这谢翎肯定一早就想好了,傅黎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他一遍。
“那小姐要不要再小憩一会?”含烟看着傅黎青一阵紫一阵的脸色,以为她身体不舒服。
傅黎摇摇头,今日她还要去红鸳楼帮清漪赎身,收拾好后便和含烟出了门。
刚到红鸳楼,就发现门口围观了许多人,红鸳楼的大门被几个凶神恶煞家丁模样的人拦住,傅黎凑上前朝身边人问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被问的人小声说:“嗨,听说吏部尚书的公子来此地听曲,看上个姑娘,要让她单独服侍,可那姑娘不从,惹了公子不快,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我听说那姚公子可不是什么善茬,手底下的家仆下手狠得咧。”
傅黎听着心中冒出一丝不祥的预感。
“那您知道他看上哪位姑娘了吗?”
“这就不知道咧,不过今日红鸳楼的头牌清姑娘出来抚琴,那姚公子之前就对清姑娘颇为喜爱,保不齐...”
听了这人的话,傅黎压住心中的急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如何进去,看着门口这几个彪形大汉,即使含烟武功不凡,但以一敌多终是劣势。
她拉着含烟来到红鸳楼的后院,看着高高的围墙,傅黎咬着唇有些烦躁,自己爬不上去。
“小姐别急,看我的!”含烟紧了紧束发的带子,当丫鬟久了,终于又有把施展功夫的时候了。
她一把横抱起傅黎,施展轻功,身子轻轻一跃,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