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呢喃着,似是自言自语:“我是有私心的。药铺对阿娘意义重大,无论怎样,我都要守护好它。只要药铺还在,我就会有一种错觉,仿佛阿娘并未离去,而是还陪在我身侧。”
指尖染上些纸屑,她拈了拈,没擦掉。谢沈舟递上一方竹绣素帕,眉宇柔和一片。
“县主今夜似乎,格外多愁善感。”
容栀垂下双眸,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月色轻柔,她鬼使神差地同他说了许多心中埋藏许久的情绪和秘密。
自从那场生死轮回后,她下定决心想要摒弃的所有柔软与脆弱,此刻又像浮萍般飘荡起来。
许是木柴沾染了夜露,不多久火势便渐渐弱下去。两人隔火对坐着,容栀唇角微勾,感慨道:“上一次与你围火而坐,还是剑拔弩张时。”
那时她对他满是猜忌戒备,每日都盘算着他接近自己的目的。实在是想不到,能有促膝长谈的这一日。
谢沈舟微微扬了扬下巴,脖颈上隐约显现出一道暗色。是她用匕首划破的那处。
“你没好好涂药么?”容栀皱着眉问。他生得白,哪怕细微的伤疤也会异常显眼。
“涂了。”谢沈舟伸出手抚摸过那处伤痕,笑着宽慰道:“别担心,只要不凑近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
这可是阿月亲自为他留下的“印记”,他又怎舍得让它轻易消失。说不定哪天阿月想要抵赖不认账时,这道疤还能成为一个有力的证据。
这点小伤疤算不得什么,他的背部丶手臂上都布满了比这更深更狰狞的。
他调侃道:“县主那日未对我痛下杀手,想必是与先夫人一般心地善良。”
容栀微挑没有,出乎意料地辩驳:“你想多了。我不过一介俗人,哪有那么多的慈悲心肠。”
“那县主为何……”
“你生得好看啊。”她眨了眨眼,眸光里有水波晃动,“若是就此殒命,我岂不是见不到如此俊俏的郎君了。”
容栀唇角夹了丝笑意,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寺院里的海棠花开得极为茂盛,沈甸甸的花朵如华盖般盈盈而立,枝丫肆意伸展着,将两人的头顶遮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