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红尘 “我心悦你,非常,非常。”……
谢沈舟最后还是如愿以偿地坐进了马车。马车内室宽敞舒适, 别有洞天。
软垫上还细细铺了柔软的羊皮,触感细腻。车厢内壁铺陈着厚厚的绸缎,似是怕路上颠簸, 车内人摔着。悬挂着纱笼窗帘恰到好处, 不薄也不闷,随风轻拂,透出朦胧的光线。
不愧是四世三公的谢氏, 底蕴颇为丰厚。谢怀泽捂着丝帕偏头压抑着轻咳了两声, 手一抖,为两人沏的茶差点撒出去。
容栀小心接过谢怀泽递来的茶,冷冽的瞳仁里浮现轻微的困惑:“谢二郎身子一直不好”
以马车的制式来看,谢氏是非常重视这个嫡次子的。虽然上头还有谢怀瑾这个长兄, 但他受到的关注绝不比谢怀瑾少半分。
这样的待遇, 为何他身子骨却弱得过分。
“并非如此。”被血丝渗透的丝帕有些腥粘,谢怀泽只略微瞟了眼,便不甚在意般揉成一团,藏回袖中。
“阿弟死后我受了惊吓,连连高烧梦魇不醒,才至于伤及根本。”
“谢二郎还是保重身体, 节哀。”容栀以为他所说是前几日, 被杀害的那位堂弟,唏嘘情感深厚之馀, 也没往深想。
谢沈舟眸光动了动,眼神里埋了几分不解和探究。据他所知, 死的谢里跟谢怀泽并不算多熟络。除了利益相关,谢氏这些年的消息,他一概不去过问。
倘若要说从前死过谁……他脸上笑意渐浓, 浓到盖住了眼底的嘲弄。
暑气渐起,他背上遍布着的,深浅不一那些伤口,倏然又钝痛起来。
谢怀泽忙活半天沏好茶,一刻也不可肯歇息,又从角落翻翻找找,搬出一套紫水晶香炉来。
引香这种琐事通常都是由下人来做,因此他动作很不熟练,火折子笼着线香反覆数次,都没成功引出青烟。
谢怀泽额头被细密的汗珠布满,心底焦急万分。县主好不容易愿意同他稍微亲近,若是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县主会不会觉得他无用。
容栀一双秀眉越蹙越紧,再这样放任,整驾马车迟早会被他点燃。到时若是谢怀瑾倒打一耙让侯府赔钱,她哪赔得起这么金贵的东西。
谁知她刚想伸出手,谢沈舟突然一动,他起身就抢先一步,反手把谢怀泽的火折子拿了过去。
“这样是点不着的。”他脸色也不比谢怀泽好到哪去,却还是忍着肩胛的痛,慢悠悠凑近线香,用火苗外侧烤了烤,线香立时被引燃。
许是牵扯到患处,他神情扭曲了一瞬,而后很快如常,还冲她勉强一笑,以示安抚。
容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实在是笑不出来。两个病秧子,她心底一阵无言。
罢了,谁让他现在是侯府的人。容栀斜斜睨他一眼,叹气道:“给你的外伤药呢?拿出来,是止痛的。”
谢沈舟乖觉地点点头,好半天才掏出来个瓷瓶,慢吞吞拔掉塞子。他正欲抖落药方,却又迟疑地停住。“这药粉很痛……”谢沈舟咬了咬唇。
容栀在一旁看得着急,恨不得亲自替他上药。
他却羞赧地垂眸一笑,往后躲了躲,“昨夜更深露重,县主又与我同到天明,还是离我远些,免得被我过了病气。”
说罢,他指尖沾了些药粉,缓缓送进了衣襟深处。如今被衣裳遮住了,只剩一片阴影。可昨夜,容栀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片白皙辽阔的胸膛,是如何的结实有力。
谢怀泽摆弄香炉的手霎时僵在原处,不可思议地张了张嘴,“你们昨夜……一直在一起?”
她脸上莫名发烫,握着茶盏的手紧了紧,佯装镇定道:“只是公事繁杂,多耗费了些时间。”
谢沈舟却不打算放过她,桃花眼里盛满暧昧的笑,故意拉长了声线:“是啊,耗费了很多时间,一直到天将破晓。”
容栀恼羞得很,夺过他的瓷瓶就一股脑洒了许多药粉。夏衫轻薄,很快就渗入了肌肤,谢沈舟眼眶泛了泪花,直咧嘴道:“很痛……你这是谋杀。”
谢怀泽看在眼里,只觉得刺眼极了。恍惚间他又想起醉宴楼时,阿兄所说。
“逐月逐月,逐的是这沂州城高悬九天的月。”他喉咙滚了滚,带起一片酸涩。倘若逐月郎君真的心悦县主,那么县主呢?县主也同样与逐月,心意相通吗。
脑子中的某根弦摇摇欲坠,腥甜涌上喉咙压也压不住。谢怀泽几欲失态般扯出丝帕,剧烈咳嗽起来。
容栀急忙翻出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