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
泥土染脏了绣鞋,连带着她的裙角都没能幸免。连日的劳累奔波,再加上精神高度紧绷,容栀嗓音沙哑,无奈地讪笑一声:“谢沈舟,你再不出现,我就真的要替你收尸了。”
无人回应,只有溪流声潺潺,鸣蝉聒噪不止。手中火把也燃到尽头,火苗打着旋忽闪而过,霎时间,容栀陷入沈沈黑暗。
前方是一片沼泽,没有光亮,她只得硬着头皮踩过,脚下触感软趴趴的,像是蛇剥落的皮。容栀禁不住一阵恶寒,捂着小腹还没缓过来,脚底倏然被什么缠住。
温热的湿意从裤管渗透进皮肉,她面沈如水,头皮麻了半边。从前在医书上见过,蛇是一种冷血动物。可这家夥明明温度热得惊人,难道医书也会骗人。
当机立断地,容栀抽出袖中匕首,慢慢沿着裤腿探了下去。蛇的七寸大抵应当在哪?
蛇身没摸到,倒是匕首先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她用力往回拽,想甩掉那东西。一个不察,脚下被树枝绊住,她险些没站稳。
云散月开,容栀向前倾身,视线不断下落,定格在在重重泥沼旁。地上似乎躺一个人。
正是下落不明的谢沈舟。
她的眼睛陡然睁大。瞬息的茫然后,谢沈舟似是失去意识,拽着容栀胳膊就往后仰。
她失去重心,惊叫着扑倒在了他的怀里。
“好冷,好冷……”谢沈舟紧闭着眼,整个身子都贴住容栀,贪婪的汲取着她的温度。
她只觉浑身烧得慌,难耐地想避开,可才一转身,就瞥见他满身鲜血,几乎成了个血人。
容栀索性也不挣扎,任由他抱着:“谢沈舟!你醒醒。”
他干裂的唇瓣上血迹斑斑,似乎有了反应,“好,好渴……水,我要喝水。”
两人早就不知滚到了什么地方,最近的沼泽泥泞不堪,她去哪给他找干净的水。
心中不断思虑盘算着,她丝毫没注意到眼前,谢沈舟已然俯身贴近。
朱栾香甜腻,血腥气苦涩,偏偏二者交织缠绕,变成了一个印在她唇上,滚烫又微微湿润的吻。一触即分。
居庸关山隘万籁俱寂,地面潮湿,树林静默,风过无声。
一片无边的漆黑里,两人都乱了呼吸。
那些被彼此刻意压抑的,见不得光的悸动,一瞬间汹涌而来。
她听见了他澎湃的心跳,那也是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