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会直白夸她,凌霜有些羞,用手中团扇遮了遮面。
秦意浓瞪直了眼,颇有些不信:“这么和谐还以为你们仇人见面,得掐个你死我活。”
凌霜皱了一双柳眉,瞳仁霎时蒙上水雾:“奴家惶恐,奴家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惹了小娘子不喜么?”
容栀心中暗叹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无非是做些营生,哪有你死我活的道理。”
秦意浓也不闹了,收敛了吊儿郎当的样,问道:“祖母如何了?”
秦意臻刚欲答,她又翻了个白眼:“没问你。凌霜,你说。”
“没甚改观。奴家从阁里带来的药,老夫人都不肯服用。”
秦意臻补充道:“如今正对着仆从发着脾气呢,摔了好几个碗,你快去,刚好触霉头。”
容栀尽数听着,心中却疑惑不已。按理说悬镜阁名医不少,小毛病定是手到擒来的。可是她也从未听说,秦老夫人生了重病。
她动了动唇,却终究没说出口。实在是托谢沈舟的福,她已出尽了风头。如今凌霜还在着,她若贸然提出要去看看老夫人的病,未免有抢功之嫌。如若需要,老夫人那边会派人来请她的。
如此想着,容栀也松快不少。几人又聊了几句,主要是姐妹二人互呛,容栀便也没太在意。眼神随着着溪面的红叶飘得不知往哪去了。
“哎,”秦意浓觉着冷了,将手踹在兜里,用胳膊肘捅了捅容栀。孙王氏也不知何时靠了过来。
两人不约而同提起了谢沈舟。
“方才在秦府门口,怎么回事?”
容栀有些无奈地揉了揉眉骨,知晓这事是不能随便糊弄过去了。
她拿出早就打好腹稿的说辞:“以前我在外地时,偶然搭救过殿下。许是看我眼熟,殿下想起来了罢。”
秦意浓未经世事,孙王氏却没那么好搪塞:“那也不该是这个反应。”
容栀一时语塞,竟不知要如何接话才不会露馅。平日她明明不是这般,怎的一遇到谢沈舟的事,就有些自乱阵脚。
孙王氏自顾自揣测起来,又努力回想了下当时的情形。她记得殿下同秦大郎君打马而来时,明明面上还有些笑。但一瞧见容栀,那浑身气压就低了下去,狠狠地盯着人家小娘子瞧。
可她怎么想,那眼神也不像是厌恶,倒像是……她同她家夫君闹别扭,撒气不理夫君好几日,夫君有些幽怨又思念的眼神。
孙王氏擡眼瞧见眼前眉目清冷卓绝,面容似春山含烟的小娘子,一时福至心灵。
她拉过容栀便压低声音道:“你告诉王姐姐,当时救殿下那一命,殿下莫不是答允了以身相许罢?”
容栀眼尾刚笼起的弧度,刹那间消散下去。心脏莫名一跳,而后便是有什么在破土覆苏。
她听见孙王氏的声音:“我瞧着殿下,是心悦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