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致经年 “我们,和好。”
自那日宴席结束, 流云就一直小心翼翼。无论是侍候容栀梳洗,亦或是在明和药铺,她都闭紧了嘴巴。就连谢沈舟为何摇身一变, 成了皇长孙殿下, 她也不敢问了。
今日秋高气爽,容栀将搜罗来的医书孤本都从库房里搬出来晾晒。
“麦冬”,她指了指其中一卷, 本想唤麦冬, 流云听见,却瑟缩了一下。
容栀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继续说道:“你去拿镇纸,将褶皱处压一压。”
“是, 小姐。”麦冬得了令, 便去书房找镇纸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容栀和流云二人。
容栀坐在石凳上,随手捡了卷书,她也不翻开瞧,就捧在手里。
见容栀没有动作,只眉目冷冷坐在那, 流云心中更加笃定。她就知晓!那日宴席上, 被迫答允与殿下说亲,县主心里定是不痛快的。
“县主……”此时无人, 流云便也不拘着喊她小姐。
她方开口,容栀才慢悠悠地擡起头来, 示意她继续说。
流云道:“您若是不愿与殿下说亲,奴婢这就收拾盘缠,我们回沂州便是。”她左思右想几日, 实在不明白,倘若不喜,县主为何不拒绝秦老夫人的提议,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容栀哭笑不得,方明白过来,流云这几日的反常是为何,便问道:“天医节将至,我回去做甚?”
流云疑惑道:“可是,您难道真的要嫁给殿下?”
“谁说我要嫁?”她嗓音淡淡:“秦老夫人只是愿意为我说亲,又不是拍板教我嫁与他。”
指婚是只有圣上才能做的,秦老夫人就算掺和,最多也就是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向圣上提议罢了。
流云似懂非懂,心中还有疑惑:“那县主为何要答允?若是被人发觉您的身份,您岂不是有危险”
容栀回答得很快:“我隐瞒身份,就是怕以我为要挟,连累阿爹。陇西到皇城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月,到时天医节都结束了,我早就离开陇西。圣上就算察觉,又能如何?”
商世承纵然想派人来抓她,又如何能得知她的行踪?
她继续道:“但是天医节,明和药铺必须胜任。秦老夫人既成了为我说亲的人,自然也要对我格外照顾。”
不过是暂时接下说亲的名头,就能成为明和药铺更胜一筹的砝码,何乐而不为。
流云堪堪听完,讶异地张了张嘴,半晌恍然大悟,佩服道:“县主好聪慧!反倒是奴婢愚笨了。”
随后又想到什么,她试探性问道:“所以……殿下若时时来找您,您也不会不开心?”
容栀摇了摇头。这几年在外奔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营药铺,遇到的追名逐利,尔虞我诈之事,不比权利场少。
如若她是谢沈舟,她恐怕会比他更狠戾,更不择手段。况且他并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害镇南侯府,反倒是他留在玄甲军的裴郁,帮助阿爹良多。
她虽不能原谅他,却已真正理解他。
容栀眸色清浅,嗓音辨不出喜怒:“殿下若来寻我,我自会以礼相待。”
却见麦冬两手空空,身后跟着数名侍从,衣着打扮皆非明和药铺之人。
容栀目光瞥见那些侍从肩上挑着的木箱,似乎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送进来。
麦冬躬身道:“小姐,殿下正在院外,说是求见小姐。”
这些木箱,是谢沈舟送来给她的见面礼?容栀略略打量一眼,似乎并无看察的兴趣,只招手叫流云领着侍从,去库房归置。
她淡淡“嗯”了声,算是同意,也不吩咐仆从沏茶。她原地坐了会,忽然又擡手,把另一张石凳上的软垫拽过,塞到了自己身下。
日光清朗,洒在空气中,泛起淡金色浮尘。有白光在浮尘中闪过,劈开浮尘,晃得她眼前一白。
容栀眯了眯眼:“他来了,你不许唐突了贵客。”
话落,那抹白光骤然消失。房梁上,长钦端详了会他那短刃上,刃面反射出的容栀的面庞,而后忽地抱刃落地。
“不好。”他答的干脆。
“随你”,容栀不怒反笑:“待会若你双臂俱废,我可不会再救你。”
谢沈舟进来时,瞥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容栀坐在亭中,面前摆了大大小小的药材,并着一本古籍。她借着日光,一面暖着身子,一面翻找古籍里关于药材的记载。
日光映照下来,在她侧脸打上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