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使,明日日出之前送到。”说起来,两人才见面,便又分隔两地,虽说离得不远,但始终不好见面。
不过须臾,容栀心中已经有了决策。她系好披风,又利落带上帷帽,而后吩咐道:“去牵我的马来。我亲自护送。”
麦冬楞了楞,不安道:“小姐,青州虽距离不远,但城内动荡不安,又是护送去军营,恐怕此行凶险。”
容栀却摸出腰间那把白玉坠子短刀,浅浅笑了:“正好,试试长钦教给我的刀法如何。”
知晓劝不住容栀,麦冬只好也蒙上帷帽,骑上了自己的马:“那我与小姐同去。”
一路上还算顺利,至少从临洮至青州的很长一段官道上,他们并未遇到山匪袭击。
官道年久失修,杂草肆意疯长,汹涌的绿浪几乎将马蹄淹没。四周静谧得诡异,仿佛连风都被这死寂吞噬,没一丝声响。
唯有偶尔飞过的鸦群,留下一串串凄厉怪异的尖鸣。
麦冬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小声嘟囔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容栀皱眉,心底泛起一丝不安。但此刻绝不能自乱阵脚,她握住短刀,说道:“莫要自己吓自己,小心戒备。”
为首的长钦突然勒马,警惕道:“嘘。”
草丛传出簌簌声,似乎有人在移动。几只受惊的野兔从路旁的草丛中猛地窜出,慌不择路地奔逃。
说时迟那时快,长钦高喊道:“拔刀!”
刹那间,数十名山匪从草丛与树林中窜出,将镖队团团围住。
为首的山匪满脸横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容栀。她身后另一名山匪说道:“老大,就是那女的,把她绑了,商醉定会停战。”
容栀心中凛然,竟是冲她来的。
但她心中同时燃起一丝欣慰。谢沈舟攻打山匪一定颇有成效,否则也不会将这些山匪逼急,想到将她绑去。
绝不能落入山匪之手。她毫不犹豫地抽出腰间的短刀,冷笑道:“那就试试,你们够不够格绑走我。”
为首山匪喝道:“冲啊,弟兄们,绑了他,商醉定会用千万两黄金来赎。”
山匪中有人沈不住气,被鼓动地立时朝容栀冲来。
长钦见状,也迅速拔刀,向山匪砍去。刀光闪烁间,几名山匪惨叫着倒下。
山匪数量并不多,似乎只是残馀势力。容栀与其中一人缠斗着,身躯灵活地躲避袭来的一击又一击。
那头领见势不对,也加入了对容栀的围剿。她疲于应付另一人,见头领冲来,只好抽身去挡下他的重锤。只是……那首领笑容忽然阴鸷起来,转身就往运输药材的车去。
不好。容栀焦急转头:“揽住他!”他们被骗了,掳走她只是幌子,真正目的还是运输的药材!
长钦立刻离开容栀身边,飞奔过去护住药材。身边一时无人,她又分神关心着药材的情况,并未觉察到,暗处藏匿着的一名山匪,已神情狰狞地飞刀砍来。
容栀侧身,避开一名山匪挥来的长刀,脚下却不慎被杂草绊住,身形一晃。那山匪见状,狰狞一笑,举起长刀就要狠狠劈下。
麦冬焦急道:“小姐小心!”
容栀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躲避,却发现已无处可退。
千钧一发之际,马蹄声嘶鸣阵阵,山上骤然燃起火把,数不胜数,直照得整个官道犹如白昼。
破风之声骤然响起,一道黑影裹挟着凌厉的箭气,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她眼前那山匪已被一箭穿心,鲜血迸溅,将她衣裙染红。
是谢沈舟。如同一颗定心丸,容栀原本焦躁的心瞬间平覆下来。她勾唇,颇为肆意地笑了。
顾不得脸上的血,她飞速抽刀,果断了结了另一山匪的性命。
谢沈舟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眼眸却在她望过来的刹那化为柔润春水。
“怕不怕。”他解下披风,盖在了容栀身上。一手护着她,另一手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扑上来的山匪。
容栀抿了抿唇,望着他不说话。
以为是山匪吓到了她,谢沈舟笑容淡了淡,眼底有寒芒闪过,带着血腥味的杀意翻腾。
就在他欲大开杀戒时,容栀忽而轻拉他的衣袖,清冷的眼眸晶亮亮的:“还……挺有意思的。”杀人的感觉算不得好,但挥刀相向时,凛冽的刀风刮着脸擦过时,她忽然体会到,生命握在自己手里的快感。
谢沈舟一楞,而后眉眼弯了弯,从胸腔里发出真切的笑。不愧是他的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