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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个梦

◎若我一月不归,嬷嬷再通知阮家来此接人。◎

松木清冽干净的气息, 萦绕在阮柔唇边。

沈之砚的动作不紧不慢,带着惯有的试探,却又似乎并不是要征得她的同意。

薄唇若即若离, 他这么做,只是想放慢吻她的这一过程, 尽情感受唇齿间的香甜幽馨, 以及她扑扇长睫丶心如鹿撞的情急。

阮柔紧闭双眼, 屏住呼吸,像兔子在丛林中遭遇猛虎,保持绝对的安静, 一点都不敢触怒对方。

沈之砚从没吻过她,这件事她曾半害臊半好奇地说给阮桑听,被足足耻笑了一刻钟之久。

笑完,阮桑摇身一变,又恢覆端庄贵妇风范, 正儿八经说:

正常,世家夫妻都不这样, 脏。

脏?阮柔咋舌, 更脏的事儿都做了,这么着也嫌脏么。

话说回来,沈之砚不肯亲她,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 平时用膳她都是拿公筷给他挟菜,文人么, 总有些臭毛病。

眼下她没料到, 失了体面的沈之砚, 会变成这样。

薄唇覆上来的刹那, 阮柔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软热的舌不容抗拒勾住了她。

身子在他怀里顿时紧绷,脑中像灌进一壶热浆酪,粘粘糊糊,思绪受阻。

与过去无数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样,沈之砚行动间透着从容,不紧不慢的吻细密绵长,慢条斯理品尝舌尖上的美味。

阮柔睫羽轻颤,缓缓张开眼。

沈之砚并未和她一样闭目,那双翘弧优雅的瑞凤眼,此时眼尾染着红晕,漆黑瞳仁却又冷静专注,一眨不眨盯着她。

这双眼令她想起前世的最后一面,当时他冷冰冰地说:“阿柔,别做梦了……”

阮柔一惊,牙齿重重咬到他的舌尖。

沈之砚轻嘶一声,从她唇上退离开来,徒留齿间淡薄的血腥气。

四片唇瓣乍离,阮柔连连大口吸气,这才觉得胸闷气短,憋气憋得头都晕了,唇上火辣辣的。

漆黑如墨的眸闪露凶戾,深处挟杂贪婪,再度欺近掐住她下颌,这次更用力了些,拇指揉上略微发肿的红唇,“阿柔为什么害怕?”

他的声调冷到极点,舌尖抵在齿关,像即将脱笼的凶兽,无声咆哮:若是那个人亲她,她也会如此不情愿吗?

她……当年有没有跟那人做过这样的事?

指上薄茧擦得阮柔生疼,眼眶迅速蓄满泪,挟着轻喘听来怯生生的,“对丶对不住,夫君,我丶我就是太紧张了。”

悔意如潮,兜头袭来。

沈之砚满心戾气被她一句话浇灭,他怎么能这样猜忌她,这是他的妻,新婚时的怯弱历历在目,这是他小心呵护才至盛放的娇莲,容不得旁人肖想分毫。

“阿柔……”他低声喃喃,倾身压上来。

“夫君不要……”阮柔心有抗拒,忙道:“你手上的伤没好,太医说……”

“无妨。”鼻息埋在她颈侧,他哧哧低笑,“做这个又不用手。”

阮柔惊呆,君子如沈之砚,竟会说这种话!

他右肘撑在榻上,另一只手探下寻索轻衫,阮柔急于开脱,绞尽脑汁想辙。

就说月事到了?

不行,她立刻就否定掉这个借口。

沈之砚对她小日子的掐算,比吕嬷嬷还精准几分,通常早两日便会提醒她别碰寒凉。

她左诎右支,总归比他多一只手,死死摁住衫摆不叫他进去。

先前他那一眼,如同幽暗丛林间的凶兽,叫她无边胆寒。

沈之砚长发披散下来,如半副黑幕笼在阮柔脸侧,唇边笑意凉薄,烛光下,隐现一抹邪佞。

“哦,今日我托严烁去打听了,那个姓孟的……”

阮柔身子颤了颤,抓住衫子的指僵硬。

“身上背了一笔八百两的亏空,若被揭穿,轻则官职不保,重则抄家流放……”

大掌如鱼得水,慢声细语带着笃定的意味,知她一定会就范,“阿柔要我如何处置这人,全凭你的心意。”

眼下,他已丝毫不掩饰卑劣,枕席间都要跟她谈条件了么,阮柔心下悲凉,却知终是强拗不过,咬住下唇,缓缓偏过头去。

乌发陈于枕间,一滴莹润顺着青丝悄然滚落,沈之砚见了,眼神愈加阴郁,膝一横分开双腿。

阮柔顺势提膝,咚地一声撞上床栏,她呜咽着求道:“夫君,我膝盖好疼,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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