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很傻啊。◎
眼看还有四五日就到中秋, 这天,裴琬莠来向阮柔辞行,说要回郡主府。
“不是说好了, 十四那日我陪你一道回去。”
裴琬莠笑着摆摆手,“姐夫受了伤, 你又没空陪我, 住在你这儿怪不方便的, 干脆早点回去算了。”
阮柔有些过意不去,前阵子沈之砚不怎么在家,裴琬莠出入棠梨院倒还没什么, 昨天下午她在房里给沈之砚换完药,出来正瞧见裴琬莠在院子里,一时进退不得。
许是知道他们夫妻在上房,不好意思进去打扰,看见她时, 脸上的笑容颇为尴尬。
阮柔当时未出言挽留,看着她匆匆退出院子。
“礼服明日就能做好, 回头我让云想裳直接送到你府上去。”阮柔细细叮嘱她, “梳礼要用的那套首饰,你记得叫阿斗好生照看,及笄是大事, 一个女子一辈子就一次, 千万不能大意。”
“知道了。”裴琬莠抿着嘴盈盈而笑。
阮柔又问,“说定了谁给你行礼?”
“裴夫人请了仪兰公主。”裴琬莠小嘴一撇, 名义上, 裴夫人还是她母亲。
“甚好。”阮柔点头, 仪兰殿下与端宁长公主是姐妹, 也算是裴琬莠的姨母,地位尊崇,由她来给外甥女儿梳笄,倒也适合。
“十五那天,你可要早点过来。”裴琬莠再三叮咛,神秘兮兮附在她耳边,“说不定,那天我还有一件喜事临门。”
阮柔猜到一点,与她两相对视,“真的?”
“嗯!”裴琬莠重重点头,“昨天父亲亲口答应我的。”
“那可要提前恭喜你了。”阮柔很替她高兴,拍拍她的手,“快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送走裴琬莠,转回棠梨院,就见沈之砚正站在书房门口。
“阿柔,你来一下。”沈之砚朝她招了招手,转身向一步进了书房。
阮柔跟进去,“怎么?”
“郡主走了?”沈之砚唇边挂了抹古怪的微笑。
阮柔感觉到他笑里隐含的讥讽,莫名有些不安,“走了。”
沈之砚屈指敲了敲桌案,“我上次放在这儿的帐本,阿柔可瞧见了?”
先前她见到那烧焦的扉页上,还染了斑驳血渍,当时就已明白,那是他冒着生命危险保下的。
“我没见啊……”
书房一贯不许下人进,打扫都是她亲力亲为,阮柔楞怔一瞬,猛地擡头,“帐本……丢了?”
“嗯,被人偷走了。”沈之砚的声音听上去甚至是愉悦的,又向她证明了一次人心险恶,“是谁,阿柔猜得到么。”
不必费力去猜,阮柔已经想到了,她扶着桌沿坐下来,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沈之砚。
被人欺骗,并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她语声艰涩,“秀秀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姓裴啊。”沈之砚语气平直,像道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裴相不惜命人行刺于我,却还是无法拿到帐本,正好你把他女儿接在咱们府上住着,近水楼台,怎会忍住不动手?”
“原来你早就……”
他到此刻才肯说出遇刺的真相,阮柔莫名一阵悲从中来,觉得自己也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之砚见她难过,柔声安慰道:“我不是说过了,那帐本不全,留着无甚用处,偷了也无妨。”
那么重要的东西,因她识人不明而丢失,他非但没有责怪,反而来安慰她。
“你……”
阮柔想对他笑一笑,却笑不出来,又有点想哭。
自那日帮老夫人劝了他两句,得着一句“对谁都心软”的评价后,她便觉出,大抵在沈之砚眼中,她就是个傻而天真的女人。
如今她能想到,若沈之砚也有前世的记忆,会否觉得,自己明明被他囚禁过丶死过一次,却仍会对他心软……
很傻!她不得不承认,是真的很傻啊。
胸口翻起一阵烦闷,阮柔掩住口,匆匆起身向外走。
沈之砚见她恼了,有些手足无措,追上去拉住,却被她一把拂开。
“阿柔,我……”
“我有点不舒服。”
沈之砚蹙眉,“你怎么了?”
阮柔胸闷欲呕,顾不得多说,又怕他的洁癖,“没事,你别跟来。”
她冲出书房,急忙回了上屋,在净室的小杌子上缩成一团,止不住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