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土墙渗着水痕,八岁的李麦穗踮脚去够条案上的陶壶。粗布衣裳在她瘦小的身上晃荡,捧着的粗瓷碗溅出几滴水珠:“那些坏人...都是司马家的。”
“司马家?”
韦晓宝俯身接过碗,竹椅吱呀作响。
四十岁的李长顺蹲在门槛上搓着老茧,蓑衣还在往下淌水:“麦穗儿,仔细点别摔着。”
“韦哥哥,上次分开时我们说要找亲戚,你还记得吗?”小女孩突然拽住韦晓宝的衣角,沾着泥巴的虎头鞋踢着石子,“我姑姑可是司马家的夫人呢!”她故意挺起小胸脯,发黄的头绳却松垮垮垂在耳边。
“司马家的夫人?”韦晓宝那天好像没看见过司马家的夫人,只见过她们家的老太太。
“是咯!俺妹妹嫁给了司马家的老爷。”李长顺回应道。
李长顺往火塘里添了把潮柴,腾起的青烟模糊了他眼角的皱纹:“麦穗儿她姑姑是司马老爷的原配。”爆开的火星落在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那会儿我妹子才十五,比现在的穗儿大不了多少。”
“我都没见过姑姑!“李麦穗突然抽了抽鼻子,脏兮兮的小手揪着褪色的衣带打转,“我还记得每次玲儿表姐都会给我留桂花糖...”她眼眶瞬间蓄满泪水,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掉下来。
“玲儿是你表姐?那你姑姑就是玲儿的妈妈?”韦晓宝讶然。
韦晓宝握碗的手猛然收紧。记忆里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子,如今正虚弱在床,等着被假如那人模狗样的欧阳洛!
“公子识得玲丫头?”李长顺豁然起身,常年挑担的肩背有些佝偻。
见韦晓宝沉默,他粗糙的大手按住女儿乱晃的羊角辫:“后来俺们送去玲丫头师父的礼物,”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屋外渐急的雨势。
小女孩突然插嘴:“我还记得那天有八宝鸭子!玲儿表姐给我夹了满满一碗!后来我们我住在了一个很好的大房间里,”她伸出三根手指比划,又突然瘪嘴:“可第二天大舅舅带我们来这儿...”小女孩咬住自己发白的下唇。
惊雷炸响时,李长顺本能地把女儿往身后揽。
这个庄稼汉的手掌按在土墙上,震落的灰土簌簌掉进他开裂的布鞋:“那畜生嘴上说是护着俺们,结果我们一进门就上了锁。”他盯着窗缝外瓢泼的雨幕,喉间滚动的叹息比雷声还沉。
“那为何李大哥后来还能出去?”
“他们就是想要师父做的花味水!”李麦穗嘟着嘴,“我就和他们说没有原料做不好,然后他们就允许阿爹出去,可我必须留在这。”
“花味水?”韦晓宝看着院子里的摆满的花盆,心里有了一种想法,面色变得古怪起来。
“是啊是啊,花味水可好闻了,师父还教过我,可我当时没认真听...”李麦穗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你怎么做的出来?”
“我和他们说了啊!可是他们不信我。”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去找那位师父?”
“师父前几天就去京城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李麦穗失望地答道,“我做出来的总是差点味道。”
“你们说的花味水是不是带着花香,味道好闻,保存时间长的那种吗?”韦晓宝抬起头问道。
这可是个发大财的机会啊!麦穗儿的师父可真是个神人!连香水都能做的出来?不会也是和我一样是穿越的吧?
当然,韦晓宝总不能和他们解释太多。
“是啊是啊!”
“那能不能让我试一试?”
“韦公子难不成也懂这个?”这次换成李长顺惊讶了。
“韦哥哥,你要什么直接和阿爹说,让他去买,他们给了我们很多银子。”李麦穗对韦晓宝有百分百的信任,立马提议道。
“麦穗儿,你还真是李大哥的贴心小棉袄啊!”韦晓宝忍不住调侃。
“也不用很多东西,你们院子里有很多花,占大头的材料已经有了,只需要酒精和树脂就行了。”
“李哥啊,你记着,酒精要纯度75%的——就是点火能轰地窜起蓝焰那种!树脂得挑软乎的,捏起来像麦芽糖...”见对方满脸迷茫,他用手指在桌上画图,“算了,你直接跟药铺说买最贵的松节油和百花蜜!”
……
李长顺前脚刚跨进院门,后脚就撞见韦晓宝在折腾一个铜锅铁管。
一旁李麦穗提着的蒸馏器叮当作响,活像挂满铃铛的西域骆驼。
“把火折子给我!”韦晓宝扒拉着拼接起来的铜管装置,“小麦穗儿看好了,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