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难过?
辛汀听了医正的话,立即主动请缨,拿上剑牵了马就准备走。
“辛汀,等一下。”宋鹤灯追上去,往他手中塞了一块令牌,“这是父皇给我的特赦令牌,你拿着,若是路上有什么问题,你就拿着它去找地方县令,他们不会不从。路上小心,我和大人等你回来。”
辛汀向宋鹤灯道了谢,便头也不回地向前行去了。
宋鹤灯看着沈宴越发苍白的脸,却强自硬撑着的模样,她的内心逐渐升起一股心疼的感觉。
侍从扶着沈宴进了房内,宋鹤灯一路捏着他的衣角,沈宴躺在床上,开口咳嗽了下,却还能气定神闲地调笑她:“不是说要合离吗?我答应了,就算取不回灵芝,你也可以另嫁他人,不必再与我相看两相厌了。”
沈宴真是,怎么这个时候说这个。
宋鹤灯摇摇头:“你要相信辛汀,他一定会将灵芝带回来,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再来说合离的事,说不准本公主那时心情好,就不与你合离了。”
合离这样的大事,也能被她一时的心情所左右,果然不愧是娇宠出来的性子。沈宴无奈地摇摇头,这一动,又引发了他好久的咳嗽。
宋鹤灯连忙去端茶水,沈宴接过喝了一口,宋鹤灯将茶盏接过来。
咳嗽渐停,沈宴看了宋鹤灯许久。
而后,他一字一句地说:“殿下,我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
他的声音有点轻,宋鹤灯差点没听清。
很久之前就见过?她和沈宴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在父皇的乾清殿吗?
那时他刚被任命为丞相,少年英才,意气风发,连见过不少英俊儿郎的她也觉得,沈宴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可能是痛的糊涂了。
看着宋鹤灯懵懂的模样,沈宴在心中轻叹了一声,她果然是不记得了。
沈宴轻轻动了动,宋鹤灯连忙问他:“需要拿什么东西吗?”
沈宴向广袖中摸去,很快,他拿出那支珍藏了很久的绿雪含芳簪,递到宋鹤灯的手中。
他看着她淡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了,总算物归原主了,殿下。”
宋鹤灯低头看着那支精致的簪子,思绪一下子回到她九岁的那一年,她跟随父皇母后出宫巡游,在小巷子里救下了一个被欺负的小男孩,往后的很多年里,她也期待着能有一个人拿着簪子来找她,可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
她以为那个小男孩把簪子卖掉了,忘记了发生的一切。
可是,没有想到,那个人是沈宴。
那个她救下的小男孩竟然是沈宴!
她看着手中的簪子,脑子昏沈。
她喃喃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以为这簪子早就被卖掉了。”
沈宴握住宋鹤灯微微颤抖的手,开口劝慰她:“本来想等着以后拿出来给殿下一个惊喜,但如今看来,臣与殿下终究是福薄,没有与殿下相守的福分。等到...”他微微闭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合离之后,殿下就可以另寻他人,不用在我这里受拘束了。”
宋鹤灯握紧那枚簪子,他此时说了这么多遍合离,不过就是担心灵芝取不回,在他性命攸关之际,将她一把推开。
“你的命是我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正说着,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沾湿了沈宴雪白的衣襟。
她如今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他厌恶的眼神另她心痛,她一看到他就连走路都不自在,得知时嫣然心悦他时她的不开心,一切的一切,都在此时找到了答案。
原来自己早就对沈宴情根深种,而她一直不愿承认自己的内心。
就连上一世的那杯毒酒,她见了也是满怀心痛的。
可惜,她看清自己的心意看清的太晚,如今,沈宴已经为她身受重伤。
她的眼泪越发止不住,握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说出口的话也颇有些像小孩子般堵着气撒娇。
“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出事。我要你平安,你只要活着,我就不与你合离。他们都说你心悦于我,我不要听他们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她的眼泪滴到他的手背上,烫得那里的皮肤一阵阵发疼。
“好。殿下,无论世上有多少人存在,我都将会只心悦你一人,生生世世,永不变心。”
说完这句话,沈宴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宋鹤灯连忙止住眼泪,拿过一旁晾温了的药碗,一勺一勺喂给沈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