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交扣，手牵手走在青石板道的大街上，路过的包子铺时，刚出笼的肉包子，飘香四溢，饿了好几天的林子敖疯狂地流口水，他停下脚步，望着刘小蛮说：“我饿了…吃点儿东西再回府吧。”

闻言，刘小蛮眼头瞬间就湿润了，看着林子敖凹陷下去的脸颊，她哽咽道：“好。”

两人临街而坐，小二刚把一笼包子送上来，林子敖就伸手去抓，快速往嘴里塞，刘小蛮快速转过头去，眼圈红得厉害。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半天，刘小蛮努力平覆下自己的情绪后，声音哽咽地望着店小二说，“再来二笼包子，三份清粥，上些小菜。”

“好嘞，您稍等，马上来！”

刘小蛮见他狼吞虎咽，忍着泪花笑道：“慢些吃。” 刘金娇这个死女人，也太变态了！居然不给人饭吃，真是蛇蝎心肠！

“她居然不给你吃东西！真的太过分了！你这几日，都没有吃上饭嘛？”

林子敖喝了口热粥，嘴巴里塞得满满的食物，他吞咽了下，口齿含糊地说，“有个小丫鬟看我实在可怜，偷偷塞了一个馒头给我。”

林子敖饿坏了。

刘小蛮心疼坏了。

她拿了只空碗，将滚烫的热粥来回捣腾，手动降温让粥变凉，方便林子敖喝。在做这些的时候，刘小蛮全程用异样心疼的眼神儿注视着林子敖，可他太饿了，只顾着填饱肚子，全然未注意到她的异常。

等林子敖喝下两碗粥，两笼肉包子，终于结束了早膳后，看着刘小蛮面前几乎没怎么动的粥碗，楞了下，“你丶你怎么不吃啊？”

她是吃不惯街边的早点吗？也是，若跟王府的精美膳食比起来，口味确实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她吃不惯也正常。

林子敖提议道：“那丶那我们回府吧，你回去再吃点儿…”

“不用，”刘小蛮轻轻摇头笑着拒绝了，“早点挺美味的，只是我不饿。”

林子敖点头“哦”了一声，望着她脸色，说，“你有心事？”

刘小蛮几次长长地深呼吸后，终于将低垂着的脑袋一点点擡起，红着眼圈望向林子敖，快速眨动着双眼，下巴颤抖，结巴着说，“我丶我有个事儿丶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她太反常了。

从未见过她如此难过和无助，这让林子敖有些慌，可是她毫无头绪，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便笨拙地安抚道，“你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的，你丶你别哭啊，别哭…”

见一颗豆大的泪珠儿快速滑过刘小蛮的脸颊，砸在衣衫上，林子敖手足慌张，眼下也没有帕子，伸出去想去为她擦眼泪的手，又停滞在半空，心里暗自嘀咕：也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冒犯到她？

就在他十分慌张的时候，只听刘小蛮用气音说：“对不起，林子敖，你回家一趟吧！”

林子敖下意识“啊”了一声，一头雾水，但很快，他便意识到哪里不对！当那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突袭闪现时，一股寒流快速涌进五脏六腑，将他冻结到难以发声…每次回家都是件快乐的事情，她怎么表现出如此反常的情绪，还有，她方才说的那句“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家里面发生什么事了？是娘亲，还是小荷花？难道…不丶不会吧丶应丶应该，不会的！

他幽幽地探身往前，小心翼翼地歪头试探，轻声问，“我家里，怎么了？”

刘小蛮已经几乎哭成了泪人儿了，她颤抖着双唇，嘴巴多次无声开口，终于将秦氏的事说了出来，“你母亲，没了…”

林子敖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坐上的马车，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堤西村，更不明白为什么自家的院门口挂着办丧事用的白条，直到他浑浑噩噩地走进屋内，发现里面停放的漆黑的棺材，他身子一软，就滑到了地上。

一身孝服的林子荷见他回来，哭叫着喊“哥哥”，声嘶力竭。

林子敖膝行着爬过去，手抓着棺材一侧，望着里面瘦骨嶙峋的秦氏，痛从中来，颤抖着嘴唇下巴将额头抵着棺椁，连声呜咽道：“孩子不孝，孩子不孝，孩子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