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
云涤更加猖狂,他斜眼睨着和尚,“啪”的一声撑开折扇,闲闲道,“既然秃驴不忍心,不如你替了它吧?”
当今圣上礼佛,对得道高僧大为殷勤,常常请进宫里长夜彻夜长谈。
云涤身为国公之子,话里话外,却对和尚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一口一个秃驴。
秃……和尚听完,脸上表情却丝毫看不出喜怒,依然一副闲闲淡淡的玉观音模样。
他口中道了一声佛号,话不多说,席地而坐,“可。”
沈寻忘不了那一天的惨烈。
她眼睁睁看着和尚替她挨了那一千三十零八刀。
刀刀剔骨见血。
到得最后,就连云涤都受不了眼前的凄厉的惨相,手脚发软的将刀递给了旁边的侍从。
小狐狸却始终被和尚护在胸口,本就灿烈的皮毛,散发着诡异流光的血色。
仿佛吸饱了鲜血。
它眼睁睁看着和尚停止呼吸。
一滴泪,顺着它尖俏玲珑的下巴,缓缓滴落下去,没入繁盛丰茂的皮毛。
那是沈寻化为人形的第一滴泪。
也是她从此到今,唯一流过的一滴眼泪。
沈寻永远也忘不了,和尚救她之际,那一双悲悯的眼睛,以及耳边萦绕着的,若有若无佛昙香气。
以至于后来,哪怕她绑定系统,堕落红尘,千百年过去,心里始终记挂着那一缕幽幽的佛昙香气。
沈寻猜想,和尚应该已经轮回了。修行之人,虽然道法高深,终究只是肉体凡胎,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知道轮回几世了。
怎么可能再记得自己?
怎么记得自己曾经救了一只小狐狸?
她跟和尚,到底是有缘无分。
沈寻将视线投到奶狗身上,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温柔之色。
千百年来被人解救,千百年后她来渡人。
宿命从来如此。
生命如此轻易被剥夺,始作俑者竟还在大言不惭。这让她怎么能当无事发生?
人,她必须惩罚;
奶狗,必须要救。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她身负的系统吗?
瘦豺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虽然学问不多,平常混迹在风月场,耳濡目染,总能听见一些□□萎靡的用词。
譬如‘速战速决’,譬如‘暗度陈仓’
……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嗷——”一嗓子,瘦豺再也忍受不住,尖叫着朝沈寻扑过去。
沈寻一动也不动。
狼哥只觉得眼皮子一跳,心头涌出一股强烈不详的预感,“等丶等等!”
他说,条件反射性的大叫起来,然而已经迟了。
狼哥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砰”的一声,是人体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的功夫,瘦豺已经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一条手臂高高翘起,显然已经骨折了。
他仍旧不死心,满脸谄媚的朝沈寻伸出手去,“老婆……漂亮姐姐……”
“咔嚓——”
沈寻直接卸掉了他的骨头,空气里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瘦豺的脸一下子白了,他痛叫着在地上打滚,这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
狼哥狠狠咬了咬牙齿,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记起自己无意曾在网上看的一段话。原文记不清了,只记得大致的内容,说的是猎人在捕猎的时候,会刻意麻痹猎物的心智,引诱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然后在猎物麻痹大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别说有奶狗,就算没有,他们兄弟俩今天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沈寻无意结缘,她根本就是来教训他们的!
想到这点,狼哥的脸煞白煞白的,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他自以为聪明一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折在女人手里,当即摸出怀里的尖刀,大叫着朝沈寻刺去,“日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当啷——”匕首落地,狼哥呼哧喘息粗气,心里顿时一喜。
刺中了吗!?
他气喘吁吁的擡头,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
然而——
下一秒眼前忽地一黑。狼哥再次睁开眼,猝然发现世界忽然不一样了。
天空变得极高极远。
原本比自己个头矮上半头的沈寻也变得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