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人,夫人这些都是外伤,很多已经皮开肉绽,需要用金疮药敷在伤口上。
奴才再开几贴药让夫人连着喝几日。
等伤口结痂后还得再涂抹玉露膏,慢慢等疤痕褪去。
这一月伤口忌碰生水,吃的上面也要忌口。”
听着大夫的禀告,隔着层层珠帘的陆承景神态并不明朗:“有什么能缓解伤口的痛吗?”
大夫叹气:“皮肉之下全是筋脉,筋脉通全身。
伤成这样如何不疼。
等夫人喝了药睡一会,睡着了便不觉得那么痛了。”
陆承景“嗯”了一声:“退下。”
等大夫出去后,殷驿进来了:“二爷,老夫人派人到清松苑说要见您。说您一概不见。她又要来听雪苑来见大夫人。”
“你怎么说?”
“奴才说二爷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
陆承景的声音:“她怎么说?”
“听说老夫人自行请罪去了祠堂诵经念佛。”
陆景承突然笑出了声,这笑声让人听了只觉冷漠:“魑魅魍魉!”
静默须臾,他沉声:“给我盯着虞家和她,有任何举动来向我禀报。”
“是。”
走到门口,殷驿又停下来:“二爷,您刚才突然告假,只怕司行壑会在皇上那里嚼舌根。”
陆景承语气不甚在意:“他如果这样做是最好的了。
皇上对他有疑心,他这会眼巴巴地给我上眼药正好亲自给自己送点临死药!”
说完,他径直走进来。
看到我睁着眼睛,便挨在我边上坐下:“我以为你睡着了。”
我只是噙着泪默不作声。
他抚了抚我的眉头:“你好好养伤,什么都不要多想。
这件事,我会还你一个公道。”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说话轻声细语还亲自喂我喝汤药。
起初我还想着避嫌:“二爷,我们这样恐怕不要……”
“无事,你这里对外只有春枝。外面我让殷驿守着。
其余人也都被禁足着,不知道我在你这里。”
他这样解释,我便不再多说。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景承寸步不离陪了我两日。
第三日开始他便照常去上朝,等下朝回来换身衣服就又来我这边了。
趁他不在的时候,春枝悄悄跟我说:“奴婢原先以为二爷人面兽心。
但是这几日看到他这样待您,又觉得其实他也不赖。”
小姐您是没看到每碗汤药都是温度刚好才能喂,你的药谁人擦都不行……”
听着春枝像如数家珍一样夸赞陆景承,我竟有些自嘲地笑了。
如果不是早有预谋,恐怕我也会像春枝一样沦陷在陆景承的温柔以待中。
只是我心里知道,为了达到目的,我故意逼地老夫人用刑,逼陆景承出面。
牵涉了诸多私心和预谋,就知道一切都是幻影。
听到外面的动静,我朝春枝使了个眼色,她立刻走了出去:“二爷回来了。”
陆景承压低声音:“她怎么样?”
春枝怏怏的语气:“小姐最近总是沉默,偶尔开口也只是问找到那些下落不明的东西没有。”
陆景承“嗯”了一声,示意她先下去。
随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我淡淡一笑:“回来地这么早。”
他握着我的手:“那些东西有了下落。”
垂下的睫毛闪动了一下,继而望着他:“真的吗?”
“是虞家的人倒卖东西被人逮了个正着。”
我微微一窒:“虞家人?”
陆景承目光寒冷:“是,顺藤摸瓜竟是自己人。
幕后主使人虞正卿还是我的舅舅。”
我想过跟老夫人有关没想到会牵涉到整个虞家。
虞家是陆承景的外祖家,祖上也是人才辈出的,到这一代基本没落,全靠两个女儿先后入了忠勇侯府才保全了荣华和颜面。
这两个女儿一个是陆景承的生母,一个则是现在的老夫人。
于情于理,他应该都不会下狠手处置。
那一刻我有些心如死灰,感觉自己所受的这些刑罚似乎都白受了。
陆景承看出我的低落:“你不开心了?”
我如实以告:“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