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路将陆景承送到二楼雅座包间。
里面早有三五人在了,见到陆景承纷纷起身行礼:“参见陆大人!”
陆景承负手走进去,与他们一一打了照面。
待就坐后,其中一个自称是大理寺少卿程光义主动为陆景承斟酒:“陆大人派微臣清扫司行壑的余党,已经彻底干净。”
陆景承微微点头:“办得好。”
其他人见有人开了头,纷纷进言自己将手头的事办到什么份上了。
我在边上杵着,听了心里一惊。
原本只以为陆景承骁勇善战,没想到他在官场已经徐徐图之,六部都有人为他所用。
等到所有人都汇报完了,陆景承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起身:“今日尽兴而归,帐记在我名下即可。”
说罢,外面随即进来几位一等一的美人。
几位官员碍于面子尚且有些矜持:“陆大人不一起吗?”
陆景承朝外面走去:“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跨出门槛,我连忙阖上门。
只见几个官员已经迫不及待地凑近那些姑娘的胸前……
人模狗样!
“陆大人。”
在楼梯拐角处,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陆景承顿了顿脚步:“盛公子?”
一听盛子沐的声音,我立刻微微侧身,唯恐被他认出来。
盛子沐不怀好意地看着陆景承,阴恻恻地笑:“陆大人好兴致,趁着年节来找乐子。
可惜了我那傻妹妹,到死都不自知自己被利用。”
陆景承并不辩解,也不恼怒:“泠然的事,我也觉得遗憾。
她若不做糊涂事,年后便是我过门的妻子。”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按说应该很感人。
可是旁人又听得出来他说这话是不带多余的复杂的感情的。
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盛子沐皮笑肉不笑:“陆景承,你别太得意忘形!
年纪轻轻只手遮天,是会有报应的!”
陆景承兀地对上他的眼神,杀意一片:“如果有报应,也应该是比我更猖狂的人才是。”
盛子沐有些畏惧这样的陆景承,退后一步,险些踩到我。
陆景承一把抓过我,将我藏在他背后:“盛公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陆景承,你放着我妹妹不要,偏要染指不该染指的女人。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我心中一惊,盛子沐说的那个女人,可是我?
等上了马车,有个人从烟雨楼追了出来:“大人!大人请留步!”
陆景承已然放下帘子,自己在外面应付:“怡儿,你怎么出来了?”
一听怡儿两个字,我立刻竖起了耳朵。
原先她跟我一道进的青楼,两人挨过不少打,受过不少骂。
听说怡儿如今是烟雨楼的头牌,我忍不住悄悄掀开帘子一角悄悄看她。
她看着陆景承,眼神幽怨:“陆大人已经好久不来烟雨楼了,可是忘了怡儿?”
陆景承越过她,目光与我不期而遇:“每次都来去匆匆,倒没有忘了你。”
怡儿朝他挪了挪步子:“妾身近日新学了几首曲子?
大人可有兴致一听?”
陆景承婉拒:“改日。”
怡儿失望一笑:“看来近日大人心情不错。
往日您都是烦闷的时候才喜欢听妾身唱曲儿。”
她眼睛往马车里瞟了一眼,我立刻放下帘子。
怡儿有些惊诧:“马车里的人……”
陆景承不甚在意:“是我一个小厮,腿脚有些不方便,我便允他坐在车上。
怎么了?”
怡儿摇了摇头:“一定是我眼花了。”
她随即欠了欠身:“陆大人慢走。”
等陆景承上了马车,见我一直闭着眼在假寐,他幽幽开口:“怎么不说话?”
我睁开眼,抿了抿嘴:“你什么时候跟怡儿认识的?”
陆景承故作沉思:“大约……有个三四年了吧。”
“你每次来都找她?”
陆景承斟酌着:“想听曲子了就会找她。
不过有时候听她说一些琐碎的事也蛮有趣的。”
我倒是第一次从陆景承嘴里说这么多关于一个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