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承坐在太师椅上,眼神冷厉地在这些个人身上巡视:“狐假虎威,都要爬到主母的头上了!
忠勇侯府竟养出你们这等奴才!
好大的胆子!”
随着他一声震天响的喝令,在场的人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不敢抬头。
陆景承击了击掌,殷驿立刻带着几个人进来,不顾死活地把这些往外拖。
“二爷饶命!二爷饶命!”
他们使劲挣扎,却根本抵不过这些武将的力气。
蒋二毛面露惊恐,扯着嗓子讨饶:“二爷,奴才从实招来!从实招来!”
陆景承看了看我的眼神,随即抬了抬手。
殷驿踢了他一脚,蒋二毛双膝一软跪在地上:“都……都是老夫人……
是老夫人……是老夫人逼着让奴才这么做的!
奴才对忠勇侯府忠心耿耿,断然不敢做出忤逆之事!
还望二爷和世子爷夫人饶了奴才!”
陆景承冷鸷地盯着蒋二毛,那眼神令人瘆得慌:“死到临头不知悔改!
拖出去!”
很快外面传来挥刀溅血的动静。
我浑身一颤,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只手支撑着屏风,一只手不自觉地抚着胸口。
屋内鸦雀无声。
陆景承环顾屋内的各个管家,声音掷地有声:“忠勇侯府留不得吃里扒外、卖主求荣的狗奴才!”
这些人被震慑地满身是泪又是汗:“二爷饶命!奴才等人定会效忠忠勇侯府,不敢生有二心!
一应账目明早全部呈给世子爷夫人,如有差池,甘愿受罚!”
一人说了其余人纷纷附言:“奴才说到做到,绝不敢欺瞒二爷和世子爷夫人。”
陆景承冰冷如霜:“如有差池,可不是受罚这么简单。
蒋二毛的下场,想必你们都瞧见了!”
“奴才等人遵命。”
这些个人骇然着脸,跌跌撞撞滚了出去。
我再也遏制不住反胃的感觉,捂着嘴跑到了内室。
等漱了口再出来的时候,陆景承已然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我顺着他的目光所及,下人们正在冲刷地面。
那是刚才蒋二毛被处置的地方。
我太熟悉这种血腥味了。
我曾亲眼看见刽子手一刀一刀落在宁家人脖子上。
鲜血从脖子中央喷涌而出,一阵接着一阵的血腥味顺着鼻腔渗入我的身体每一细微之处。
自那以后每每闻到丁点儿血腥味都会让我想起那个惨烈的场景。
让我本能的恐惧和作呕。
我又一次跑进去呕吐。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门已经关上,房内也焚了熏香。
烟雾从香炉里袅袅升起,我缓缓舒了口气。
陆景承示意我:“喝了它。”
我这才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褐色的汤水:“这是……”
“乌梅汤,喝下去会舒服点。”
我舀了一勺,酸酸的喝下去确实舒服点了。
他翻阅着手里的书籍:“据我所知,很多当家主母背地里多的是整人的法子。
今天不过是处置个狼心狗肺的奴才,你就受不了了?”
我喉间一阵酸涩:“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下次不会了。”
“是吗?可是我怎么看你眉宇间有些忧伤?”
冷不丁的一句话,我取下勺子,勉强一笑:“毕竟是一条人命,我也不知道这样杀鸡儆猴是否太过残忍。
但是今天多亏有你在,经你出面处置,相信这些人不敢敷衍了。”
陆景承翻了一页书:“突然之间这么客气,有点不像你。”
……
“二爷。”
是殷驿的声音。
陆景承沉声道:“进来。”
殷驿进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把古琴。
陆景承头也不抬:“放那里。”
殷驿放下后朝我颔首示意便走了出去,顺带还悄悄关上了门。
我问陆景承:“该不会是给我的吧?”
他把书挡在面前,看不清表情:“这庄子里的人都是可靠的,往后你想过来呆一会或者住几日都可以。
当然,你若有闲情逸致也可抚琴。”
我起身走向古琴,只见这把琴通体乌黑,木色深沉。
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