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起来我便去看望阿烈图。
他的脸色比昨天夜里好一些了。
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在玩陀螺,先是安静地看了我须臾,随后轻轻地喊了一声:“大夫人。”
这一次单独看到我,竟不似之前那样拘谨和惶恐。
这是我没预料到的。
我含笑走过去:“阿烈图,你这么早就醒了?肚子饿了吗?”
阿烈图腼腆地摇摇头:“母亲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我每天都起的很早。”
我抚摸着他的额头:“你母亲胸口痛,这几日恐怕不能陪你。
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好。”
“母亲她都说过了。”
我微微一愕:“你母亲来过了?”
“嗯。”阿烈图点点头,“但是她又和义父走了。”
见我有些失神,阿烈图从凳子上下来,主动牵着我的手:“你不信?走,我带你去。”
我以为他要带我去哪里,哪知道是去温樱房间的方向。
“阿烈图,我不用去见你母亲。
我……”
蓦地,我停下脚步,眼睛盯着紧闭的房门。
隐隐约约的,里面传来嘤咛的声音。
我霎时脸色煞白愣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去该留。
就在我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房门忽然打开了。
温樱松散着衣领就这么,头发微乱地出现在我面前。
她似没料到我会出现在这里,看到我和阿烈图立刻拢紧敞开的衣领,不自然地理了理鬓发:“你……你怎么来了?”
阿烈图仰着头一脸天真地看着她:“母亲,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温樱冲他微微一笑,“阿烈图乖,你义父不舒服正在里面休憩,你先不要进去打扰他。”
阿烈图乖顺地点点头:“是,母亲。”
里面传来陆景承的声音:“阿樱,谁在外面?
是阿烈图吗?”
温樱回道:“是的二哥。”
说完这句话,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眼神意味深长。
有戏谑,有胜利。
有那么一瞬间,我恨不得冲进去质问陆景承。
可是就在我打算进去的时候,温樱伸手拦住了我的去路。
她勾起唇角,讥笑道:“你现在进去,不太合适。”
我停下脚步,扪心自问。
是啊,我进去质问陆景承,又能问他什么?
问他为什么要和温樱苟且?
问他为什么一而再地失信于我?
想到此,我竟也觉得有些可笑。
牵起阿烈图的手,我终究还是离开了。
一路上,阿烈图几次三番看着我:“大夫人,您是不是不开心了?”
我用帕子揾了搵眼角:“没有,是这风吹的我眼睛难受。”
阿烈图说:“大夫人,我给你吹一吹吧。”
我没想到他会这么贴心懂事,半蹲下来:“谢谢你阿烈图,我没事了。”
他烂漫一笑:“大夫人,我觉得你其实也挺好的。”
我牵着他的手一边走一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来忠勇侯府的时候,母亲告诉我要小心大夫人。
你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如果惹得你不开心了,我们就很难留下来了。”
讲到这里的时候,阿烈图晃着我的手:“可是我觉得你对我很好。”
我没料到温樱会对孩子说这样的话。
难怪从一开始阿烈图就对我存有畏惧和警惕。
我耐着心里的不痛快,对阿烈图说:“人与人之间相处,就是日久见人心了。
时候不早了,我们先用早膳吧。”
陆景承是在我和阿烈图快用完早膳的时候进来的。
他进来先跟阿烈图打了招呼,然后径直边上坐下来。
见他坐下来,我直接就站起来对阿烈图说:“阿烈图,待会记得吃药
我还有事,得先回去。
晚点再过来看你。”
从始至终,我都没有看陆景承一眼。
我甚至避免跟他碰到。
我逼着自己忙碌一点,一心扑在花朝节的家宴上。
原本打算在入夜前再去看一眼阿烈图,谁知过了午膳时分殷驿就过来找我:“大夫人,二爷请去阿烈图小王爷那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