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拳头相接触的镜面刹那浮现出密麻的蛛网裂痕、

“咔嚓！”

镜面破碎的清脆声音在封闭的狭小空间中响起。

平整的镜面瞬间四分五裂。

一拳击打在洗漱台镜面的月见瞳回过神来，裂开的镜片里映射出一个个残缺的，或是扭曲的她的模样。

“笃笃笃！”

急促的敲门声传入耳中，接着是医生担忧的询问：

“小瞳？刚刚的声音是你吗？我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你有没有怎么样？是在卫浴间里摔着了吗？”

月见瞳定了定神，没有直接回话，而是给医生发去了一条私聊：

【艾米丽？】

站在门外的医生拧紧眉头，从发间取下一根固定发型的发夹对着卫浴间的锁孔捣鼓了几下。

【医生：怎么突然给我发消息了？小瞳你是不是摔着了？我马上进来。】

“咔哒”一声，卫浴间的房门打开。

接着如临大敌的医生和垂下手站在洗漱台前的月见瞳四目相对。

医生看了看月见瞳破皮冒红的右手，又看了看像是什么打碎的镜子，面露疑惑：“小瞳，你的手...？”怎么突然开始打镜子了？

发光的名字小标和那股若有似无的灵魂牵引联系，说明着眼前人的真实性。

确认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的月见瞳抬手看了看明明破皮冒红，却没有流出半滴鲜血的手，“没事，刚刚走神被自己吓了一跳。”

医生：“。”

原来是自己吓自己——不对！

“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正好跟你说说你的新体检报告结果。”

医生小心地执起月见瞳的右手端详了下伤口，语重心长地劝道：“就算你现在的痛觉迟钝，受伤也不会流血，但也还请好好地爱护自己的身体啊。”

毕竟你可是我们金贵的本体。

医生的眼神中明晃晃地透露着这个意思。

“抱歉，下次一定。”

月见瞳诚恳道歉，但下次还敢。

医生知道，但医生不点破。

卫浴间碎掉的镜子先搁置在了那里。

医生提来她的便携式医疗箱，坐在床边，轻轻抬起月见瞳受伤的右手，蘸过消毒液的棉签湿漉棉头轻柔地围绕着伤口边缘擦拭起来。

“对了，关于你的身体各项数据检测报告，结果和之前没太大区别。”

镊子夹起浸泡过治愈镇静剂的无菌纱布一角，轻轻地覆盖在伤口上。

医生抬头，语气含笑地说道：

“不过，你的心脏，捕捉到了断续的微弱生命体征跳动。”

“虽然有延迟，但至少证明，你的心脏已经恢复了生机。”

“恭喜你，小瞳，这是好事。”

......

光线晦暗的酒吧角落，灯光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纱，昏昏暗暗地洒下，只能勉强勾勒出周遭模糊的轮廓。

空气中，烟酒混杂的刺鼻味道弥漫，嘈杂的人声若有若无。

一切都在这黯淡的光线里压抑着，低沉而又暧昧不清。

吧台的酒保不慌不忙地擦拭着手里的透明高脚杯，偶尔仰头查看店内的挂钟。

等到时针快到11时，他才屈膝蹲下，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黑色包装的波本酒，轻轻摆在无声无息地坐在了吧台侧面位置的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面前，轻声礼貌询问：

“先生，您预定的‘酒’已经到了，请再次确认好您的钱是否带够，如果先生您这边没问题，我们现在就为您‘开瓶’。”

中年男人颔首：“可以，‘开吧’。”

作为一家灰色产业链的情报酒吧，所谓的“酒”指的是酒吧作为中间商联系到的情报提供人。

“开瓶”，即为情报买主是否带够了情报费用，带够的话，他们就通知情报提供人，可以开始交易了。

一大笔不菲的中间价即将进入口袋，酒保的笑容不由得更加真诚了些：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一下。”

酒保转身走进里间，大概是去联络情报提供人了。

套着易容的安室透看着酒保的背影想着，然后又想到了这几天开始不耐烦催促他和宾加反馈情报获取进度的朗姆，由衷地感到一阵胃疼。

这种明知不可能，但还是想既要又要的上司真的很难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