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
沈芋给他们系好带子,忽然瞥见霍祁腰间的香囊晃了晃,里面的薄荷叶沙沙作响。
牛车轱辘声渐渐响起时,小安已经趴在背带里睡着了,小脑袋歪在防蚊纱罩上。
霍祁牵着牛走在前面,腰间的香囊随着步伐轻摆。
沈芋摸了摸袖中的青霉素小瓶,又看了看车里抱着布老虎的沈米,忽然觉得这满车的药草、牛乳和孩子的笑声,比任何珍宝都贵重。
“到了前面镇子,给孩子们买些糖糕吧。”
霍祁忽然回头,晨光落在他泛青的下颌,“小安昨儿梦里都在念。”
沈芋笑着点头,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轻轻响起,像是这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牛车碾过带露的草茎,远处的山峦还笼着薄雾。
沈芋靠在车辕上,闻着香囊里的薄荷香,忽然伸手握住了霍祁垂在车边的手。他指尖的茧蹭过她掌心,却比任何锦缎都温暖。
这人间烟火,大概就是如此吧——有药香,有饭香,有枕边人,有膝下儿。
哪怕乱世如晦,只要每日的签到里,有他递来的热粥,有孩子的笑闹,便已是最珍贵的奖赏。
牛车在青石板路上颠簸时,小安忽然在背带里扭了扭,奶声奶气哼唧:“爹爹...糖糕...”
霍祁回头时,恰好看见沈芋正用帕子给他擦嘴角的口水,晨光透过纱罩在她发间织出细碎金斑。
他伸手摸了摸牛背,黄牛肉眼可见地矮了半截——这牛原是猎户家用来拉犁的犍牛,此刻却乖顺得像只大狗。
“前头就是悦来镇了。”
霍祁指了指街角冒热气的早点摊,“先歇脚吃些东西?”
沈米立刻扒着车窗往外看,辫梢的红绳扫过沈豆的鼻尖,惹得小丫头咯咯笑。
沈芋刚要开口,忽闻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三匹黑马卷着尘土掠过,鞍上之人腰间佩刀坠着周家暗纹的穗子。
霍祁眸色微沉,手掌不动声色按上腰间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