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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的蟋蟀又开始弹琴,和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在这边疆小镇的夜色里,谱成一支关于酒、关于蜜、关于烟火与希望的小曲。
五日后辰时,沈芋掀开蜂蜡封坛的荔枝蜜酒,琥珀色酒浆里浮着细碎的荔枝果肉,甜香混着松脂气息漫过酒窖。
小安踮脚往陶碗里瞧,忽然指着酒面惊呼:“娘!星星掉进去了!”原来坛口蜂蜡凝着的露珠,正映着窑顶漏下的晨光。
霍祁抱着新上釉的瓷坛进来,坛身绘着小安描的葡萄藤,青釉间点缀着沈芋用朱砂点的“安”字:
“林掌柜的商船后日到,这十坛荔枝酿得赶紧装木箱。”
他袖口别着朵晒干的茉莉花,是昨夜帮阿萝修补绣绷时顺手夹的。
巳时初,镇口传来商船靠岸的锣声。
林书生跳下船头时,怀里抱着个油纸包:“沈掌柜快看!扬州送来的细瓷酒盏,盏底刻着‘醉月’二字。”
他掀开包纸,十二只青瓷盏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光,盏沿竟绘着边疆特有的沙枣花。
小安凑过去摸,指尖蹭到盏底的凹纹:“像小蚂蚁在爬!”
沈芋用新盏盛了荔枝酿,酒液入盏清透如琥珀,映得沙枣花仿佛在酒中绽放。
林书生饮下一口,忽然拍腿:“这酒配青瓷,简直是天生一对!待我将这‘边疆醉月’送去扬州醉仙居,定能卖个好价钱。”
午后,霍祁蹲在码头指挥搬酒箱,见西域胡商的骆驼队又晃着铜铃而来。
为首的大汉跳下骆驼,从鞍袋里掏出块织金锦缎:“沈娘子,这是我婆娘给小公子绣的虎头肚兜,上次换的酒治好了她的咳嗽。”
小安捧着肚兜跑向灶间,却被新支起的木架绊倒——霍祁正照着系统图纸搭“多层酒架”,松木横梁上还沾着未干的桐油香。
阿萝笑着扶他起来,发间的银簪晃了晃:“小祖宗,这架子是给通州商船装酒用的,摔断一根梁,你爹得劈三夜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