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默然不语。
周灵均轻轻叹声气,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已经发生的事谁都无法改变。你怎么就不明白生活需要向前看,而不是一昧地和过去纠缠。”
周颂早料到周灵均找他只是为了批评教诲他,因此很是习以为常,只等着周灵均演完这场兄慈弟恭的好戏,放自己回去继续摸鱼。
他长久不接话,气氛越来越僵硬,粱桭便笑道:“大哥的意思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比如昨天晚上,你就不应该擅自进入兰岚家里。察觉到异常应该及时避开,不能冒进。像你这样身份的人,万一出点负面新闻会很麻烦,对你只有坏处。”
周颂:“我知道了,谢谢阿桭哥。”
周灵均端起水杯,起身朝办公桌走去:“我知道,我说话你是向来听不进心里去的,只有阿桭的话你才会听一两句。也难怪,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和他比和我谈得来。他应该对你说过了,我让你进公司上班是把你当成接班人培养的,我的身体越来越不行,最多坚持三五年,今后家里的生意需要你——”
他突然站住,手中的水杯啪嚓一声摔得粉碎,扶着桌沿,身形不稳。
粱桭两三步冲过去:“大哥!”
周灵均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在瞬间变得苍白,双眉紧皱呼吸困难。很快丧失所有意识,陷入昏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周颂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粱桭大喊:“快叫救护车!”
救护车来之前,粱桭一直在给周灵均做心肺覆苏,然后跟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周颂跟到大楼外,看着迅速远去的救护车发了一会儿怔,猛地回过神拦住一辆出租车,也去了医院。
他迟了几分钟,在急救室门前找到了粱桭,周灵均正在手术室抢救。粱桭焦灼难安,在楼道里走走停停。看到周颂跟过来,也没心思理会。
周颂看着门上亮起的‘手术中’的灯牌,一种莫名的恐惧感像蜘蛛丝一样逐渐从他心里伸展出来,编成一张天罗地网把他圈禁在内。在此之前,他只听说周灵均的身体一日比一日不好,昏厥过几次,进过几次手术室,都有惊无险保住了性命。今天他还是头一次亲临周灵均的命悬一线。
这种等待被宣判生死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像多年以前听闻迟辰光在看守所被人用削尖的牙刷柄插进脖子里,送进医院生死未卜。他记得当年自己是在卧室里听到这一消息,楼下母亲接到电话就匆匆出门了。他很懵懂,隐约知道母亲是去确认迟辰光是否还活着,但他还理解不了生死的含义,只是很害怕。现在重温当年的情绪,突然间记起了许多已经遗忘的事,比如在母亲走后,有个人走进他的卧室安慰他,还把他揽在怀里。当时他心不在焉,只顾得害怕,没留意身边多了一个人。
此时此刻,当年的一幕重演,他才想起那个人就是周灵均。
手术进行的第三十一分钟,手术门突然打开,一个护士走出来,道:“周灵均家属,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了。”
粱桭喜出望外,双手紧紧合十,像是在告拜某个神灵。周颂浑身一轻,后退两步靠在墙上。
粱桭走过去抱了他一下,脸上洋溢着劫后重生的喜悦:“没事了没事了,他挺过来了。”
周颂什么都没做,但却很疲累。他垂头看着地面静站了一会儿,问:“大哥怎么回事?”
粱桭的手机从刚才就一直在响,现在才有心情拿出手机看消息,道:“他的身体出现了排异反应,还有还有一些术后并发症。”正说话,手机又响了,他拿着手机走远两步接电话。
周颂听了几句,就听出和他通话的人是周灵均的父亲,也就是他的舅舅。他猜到周家人很快就会来医院探望周灵均,而他显然不适合在场,碰巧他也不想见到他们。所以他趁粱桭没注意,搭电梯下楼了。
走出综合大楼,前面是一片小花园,有不少病人在花园里纳凉散步。他也走进去,挑了张椅子坐下,不由得想起周灵均在办公室里那番没说完的话;周灵均说自己身体越来越坏,支撑不了许久,之所以让他进公司,是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他深感意外,没想到周灵均竟有此意,还是只是缝场做戏?就算周灵均真有让他接管企业的打算,周家两个老人也绝对不会同意。周灵均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给他今后的人生谋一条出路?这一猜测并未得到证实,但是周颂却忍不住心摇意撼,想起周灵均适才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竟一阵阵的心酸丶心疼。
本来打算绝不和周家老人见面,但是他悄然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