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到了亮起红灯的路口,韩飞鹭把车停下,转过头看着周颂,肃然道:“我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我知道你自己也很困惑,你需要帮助。”
周颂微低着头,轻声道:“谁会帮我?”
韩飞鹭:“如果你信得过我,按我说的做。”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红灯在紧促的倒计时,最后一秒钟,周颂点了下头。
韩飞鹭驾车驶过路口:“再来说说江潮,我才两天没见你,你又交下一个知心好友?”
周颂放松很多,倒进椅背里长吁一口气,道:“我和他刚认识。他约我去他店里玩,我闲着没事就过来了。”
韩飞鹭:“少和他接触,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心术不正。”
周颂不以为然:“你还能看到他心术?”
韩飞鹭:“你没听到我刚才和他说的话?”
周颂:“听到了,他和窦晴有点关系。”
韩飞鹭:“你没什么感想?”
周颂:“ 他不是提供了窦晴的担保人信息吗?如果他不想帮忙,瞒住这则消息不是难事。他肯帮你,说明他不怕你调查。”
韩飞鹭:“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人水很深。”
周颂看一看旁边的街景,发现韩飞鹭把车开到了他很陌生的街道:“这是哪儿?”
韩飞鹭:“我们去找薛金海。”
薛金海住在鼓楼街13巷,韩飞鹭对这片老城区的路不熟,跟着导航开到一片平房区。这一片的房屋大都已经被重规划,拆除重建的步调近在咫尺,家家户户大门落锁,到了晚上仅有几座院子亮着灯。巷子里进车不方便,韩飞鹭把车停在方便掉头的主干道,和周颂步行钻进环环相套的小巷里。巷子里没有路灯,韩飞鹭一路用手机照亮,在路边寻找34号门牌。34号藏在一棵硕大的榆树后,挂在墙上丝毫不显眼,要不是他眼尖,很容易忽视过去。
大榆树旁边是一扇破旧的铁艺门,韩飞鹭稍一观察,确定这房子是有人住的,因为院里没有生杂草,晾衣绳上还挂着衣服,最重要的是屋子里有光。门从里面被挂上了,他用力拍门,却没有人应门。
周颂沿着围墙往东走了几步,看到墙边垒着几块砖,他站上去,墙头到他胸口,可以踩着砖翻越围墙。他往院里看,发现房门前躺着一团黑色的物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借着光才看清楚那是一条细犬,躺在地上缓慢地抽动前肢,肚子微弱起伏,嘴巴里流出大量白沫唾液。很显然,这条狗中了毒,马上就要死了 。
他回到韩飞鹭身边把韩飞鹭的袖子扯住,低声道:“刚才好像有人翻墙进去,而且毒死了院里的狗。”
韩飞鹭一听,找到那几块垒在墙边的转,踩着砖翻墙进院,悄无声息地落地。他先去看了看那条中毒的狗,然后走到院门后低声对门外的周颂说:“五分钟后如果我没出来,你就叫人。”
说完,他压着步子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房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开了。他推开门,看到屋子里点着五六根蜡烛,刚才他一路找来,但凡有人住的房子都亮着灯,怎么薛金海家里不开灯却点起蜡烛?难道欠了电费?不仅如此,他还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非常像下水道反涌上来的气味。
进门左手边是一间卧室,门大敞着,里面没人。韩飞鹭往里走,客厅背面还有一间卧室,和卧室相邻的是房门紧闭的卫生间。他走到卧室门外,门依旧敞着,里面点着蜡烛,桌上的蜡烛已经快燃尽,细长的线绳拖出一条摇曳的火光,印照出躺在床上的男人,正是他找的薛金海。
韩飞鹭快步走进去,发现薛金海昏迷不醒,嘴唇青紫;一旁的床头柜上搁着一只瓶子和一只水杯,瓶身上印着‘烂根王’三个字。韩飞鹭认得这种药,仅需几滴就可以毒死一颗粗壮的大树。他连忙去探薛金海的呼吸,薛金海的气息微弱一息尚存,立刻拿出手机给周颂发消息让周颂叫救护车。发完消息,他再次观察卧室;薛金海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未界定,如果有人想杀害薛金海,那么凶手或许还在房子里。
卧室里只有衣柜可以藏人,衣柜的门没关紧,韩飞鹭拽开衣柜门,里面掉出几件衣服,此外没有可疑之处。他的目光突然移向和卧室比邻的卫生间,他走到卫生间门外,试着推门,发现里面有重物把门堵住。他退后一步,一脚把门踹开,率先闻到浓郁刺鼻的臭味;借着客厅的烛光,他看到卫生间朝西开了一扇窗,窗子没封,推开窗户就能从卫生间里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