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找我的时候藏进后备箱,还说周晗的计划是带我一个人上山,只烧死我一个人,是吗?”
邵旸:“是,这就是我看到的真相。”
周颂垂眸想了想,再度擡眼时,眼神已然不一样了:“那天下雨了吗?”
邵旸被问住:“下雨?”
周颂:“虽然我对那天的记忆几乎全忘光了,但是我记得那天的空气潮湿阴冷,像是雨天。”
邵旸也细细回想片刻,道:“听你这么说,那天好像确实下雨了,当时是梅雨季。”
周颂勾了勾嘴角,露出诡暗的笑意:“没错,当时是雨季,大雨冲坏了操场草坪,操场被围起来准备修整。可是你对韩飞鹭说,你看到我在操场踢球,周晗等不到我所以进校找我,周晨才有机会藏进后备箱。你的故事里出现了一个漏洞,是你记错了,还是你说谎?”
邵旸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十几年前的事,我记错其中一个细节,很奇怪吗?”
周颂:“你的记忆出错,不奇怪。奇怪的是你弄错的细节至关重要,如果我在学校操场踢球的假设不成立,周晗就不会进校找我,周晨也没有机会藏进后备箱,你也没有机会目睹这一切。”
邵旸:“所以你想推翻我的故事,否认我目睹的一切?”
周颂:“我不会推翻你。还是那句话,虽然那天的事我几乎全忘了,但是我记得阴暗潮湿的天气丶傍晚丶学校后门。你的故事对得上我记忆中的时间和地点,说明你确实是目击者,你的确看到了一些事,但不是你告诉韩飞鹭的版本。”他声音蓦然往下沈,“你在说谎。”
邵旸脸色毫无变化,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桌面,仿佛被定住了。
周颂很紧张,双手缠握,一根手指绞着另外一根,骨头险些被折断。其实此时是他在说谎,他只记得那天处于梅雨季,至于操场是否被雨水冲坏这种细枝末节早已经忘记了。他只是在赌,赌邵旸在说谎,试图用他们都已经遗忘的细节去攻破邵旸的谎言。来看守所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从方磊想到秦骁,又想到那天在江星龙的店中落在墙上的那道人影。他确定一直以来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这个人或许就是小风口中杀死朱莉的凶手,那个和他极为相似,但是耳朵被烧毁的男人——火,又是火,如果让他从关于火的记忆中摘选出一个与小风所睹相吻合的人,似乎只有一个人选。
邵旸缓缓擡眸看着他,目光阴冷,道:“你是对的,但是那又样?”
周颂:“你不打算告诉我真相?”
邵旸挑眉,像是很讶异:“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告诉你真相?”他摊开手,“我现在这幅模样,可都是拜你所赐。”
周颂:“所以你是在报覆我。”
邵旸:“没错。”
周颂:“你到底是为了自己报覆我,还是为了邵东成?”
邵旸脸色一变,眼角微颤:“和邵东成有什么关系。”
周颂见状,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你以为是我毒死了邵东成?”
邵旸:“不是你吗?”
周颂:“不是我。”
邵旸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周颂笑着摇摇头:“你太小瞧我了,如果是我做的,我绝不会不承认。那天我的确去看过邵东成,但是我没有给他下毒,只是向他确认了一些事情。给他下毒的人是秦骁。”
邵旸:“秦骁是谁?”
周颂:“和你一样,是枚棋子。他的任务是潜伏在我身边,一步步把我变成杀人犯,正是他毒死了邵东成试图嫁祸给我。”
邵旸笑道:“你为什么说我和他一样,我可不是谁的棋子。”
周颂目光玩味:“你不是吗?”
邵旸脸色一僵,紧绷着下颚不做声。
周颂:“你以为你在假借他人之手向我覆仇,以为是我杀死了邵东城。其实就连邵东成的死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你却蒙在鼓里一心帮他对付我,你不是棋子又是什么?”
邵旸:“你说的‘他’是谁?”
周颂双目如炬般盯着他:“你知道。”
邵旸沈思许久,然后向韩飞鹭问道:“他说的是真的?”
韩飞鹭肃然道:“如果他说的不是真的,现在我不会坐在这里。”
随后,周颂看到邵旸用力咬牙,面部肌肉不停地抽动,极其愤怒的模样。
“韩警官,请你回避。”邵旸道。
韩飞鹭去看周颂,周颂点了下头,他便起身走出会见室。楼道里不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