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眷从来只在书上见过玉璃龙这等异兽,多也心里不信,现下亲眼见到,却是个个惊得樱口大张,也忘了以帕子遮掩,待玉璃龙稳稳落地后,见其面目威严狰狞,气息却是平和,既想上前细看,又怕被一口吞掉,只好在原地盘桓。
贾母到底也是经历过大风浪,心里虽也惊颤,可瞧见玉璃龙背上的三人,知道绝对无事,上前一步,笑呵呵的道:
“可是我家大姐二姐回来了?”
“老太太!!”
娇呼声里,令女眷们再次震惊之事发生了,平日里与她们一起玩得好姐妹,竟是一跃飞起两三丈,似是鸿雁展翅,驾云盘雾,随后又蜻蜓点水般稳稳落地,齐齐扑向贾母怀里。
“欸!我的好孙儿!”
贾母心下也惊,可孙女儿在怀,舐犊之心翻涌,不想许多,一手揽着一个,亲啊肉的哭着,见此情形,一众女眷也跟着抹起泪来,
“老太太,怎的我来了就哭起来了?可是嫌我不曾下帖,做了个恶客啊?”
众女正自温情,一道突兀的打趣却是叫人回神,急忙抹了抹泪,略整衣装,俏生生站定,贾母瞧向来人,脸上顿时如沐春风,一边拄拐上前,一边道:
“这话说的!你是我老太太的孙女婿,不是外人,来府上不就是回家,哪里要什么帖子,快,让老身好好看看!”
刘毅一把将贾母扶住,就向着屋里走,
“老太太,正是料峭春风的时候,可不敢在外面待久,咱们进去再说。”
贾母闻言一乐,拍了拍刘毅的手腕,颇为感叹道:
“还是你心细,知道心疼我老太太,走吧,咱们也别在外边!”
一众人依言入屋,待落定后,贾母拉着刘毅上下打量,只连声道好,也不开口,刘毅大约清楚她的心思,为免麻烦,主动张嘴道出来意,
“什么?你受伤了?!可是严重?!”
也不知年纪大了耳背,还是领导当久了爱抓重点,贾母一下就到道出这番话的痛处,刘毅哑然,暗道若说有伤,又要说伤在哪里,别人知道,少不得又来探望,届时不在,又要撒谎来圆,不如实言相告,左右她们也都是内宅妇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老太太,思之不想瞒你,我的伤早就痊愈,这次假托闭关之名,实则是要去追那孽畜的同党!”
昨日那场斗法,众女可是瞧得清楚,那么大一片,一遭下来就夷为平地,火光冲天、飞沙走石,整个下午,满京城就像是地龙翻身,便是躲在屋里,头顶也落了一身灰,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没了动静,又眼睁睁看着自己和身边被冻在冰块里,即使最后得救,心头仍觉发寒,现下听到还有同党余孽,一个个又惊又怕,你看我我看你,遂齐齐看向了刘毅。
刘毅将众女表情看在眼里,摇了摇头,面上莞尔,
“诸位安心,那几个同党没那么大本事,只不过行踪诡秘,我原以为他们是逃向辽东,一路去追,直至关外也不见踪迹,暗道怕是中了计,连忙折回京城,询问本地城隍,不想城隍言天机不可泄露,只留下一句什么‘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的哑谜,思来想去,怕只有江南符合,就想着去查探一番。”
“城隍?!”
城隍何许人也?与孽龙这样的妖怪还不同,是真正的仙神,众女眷平日里不少烧香拜佛,添福祈祥,骤闻刘毅竟能与其交谈,言语间又很是淡然,似乎这城隍无甚了不起,心下惊叹骇然之余,亦有诸多计较,似是王熙凤李纨这等出阁妇人,想着能不能求上一求,至于贾探春薛宝钗这样云英待嫁的,却是想的简单不少。
“江南?!”
忽得,一声惊呼传来,刘毅抬眼看去,只见其人气若西子貌胜月,一袭紫衣曳生姿,不是旁的,正是林黛玉,
“是了,林如海也在江南,按原作里来算,他好像该病逝,这次不会……”
刘毅刀眉微紧,向着林黛玉劝慰道:
“妹妹也不必担忧,这只是我妄加揣测,说不得城隍说的不是江南,而是别的什么地方,即便是,我这就动身,最多明日也就赶到。”
听到这个,林黛玉心下稍松,但面上仍是忧虑不减,自顾自的道: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这一句原是说的鸿雁生死相许,任再多寒暑亦不变心,若要暗指地点,乍听下来确实是江南与塞北二地,但这首词是元遗山赴试并州,在汾水所做,因埋葬一对鸿雁,又叫雁丘,伯爷,这些贼人怕是去了山西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