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得怨,你不也是?”
思凡最终还是让林香玉替她换了衣服,二人一同从厢房回到正厅,正撞上吴双推门而入。
“见过将军。”林香玉俯身便拜,倒是时刻没忘记侍女的身份。
吴双打量她片刻后才道:“瞧着脸生,新来的吗?”
林香玉从容答道:“回将军话,奴婢是一个月前才来的,是丁管家的同乡。”
吴双不再询问,挥手示意她退下。
思凡记起钟翰征的话,不由好奇:“将军不常回府,怎的还对府上的仆役都如此熟稔?”
“不常回府才容易被安插卧底。”
进了趟宫,倒仿佛是抽去了吴双一身的气力,她半阖着眸,在阴影处显得愈加消瘦,连京一战,带着面具的时间太久,额角处都留下了浅浅的印痕。
思凡上前替她揉了揉鬓角,声音极轻:“将军进了宫,见了皇上?”
“皇上忙着与几位朝臣议政,没工夫见我,倒是见着了皇后娘娘。”
皇后闫如玉,算起来还是吴双的表姨母。
提起皇后,吴双脑海中不免浮现她病得如鬼魅般苍白的面色,在榻上被厚厚的棉被一偎,好像只剩下了骨头。
吴双去时皇后正睡着,却也被她的形容枯槁吓得不轻,贴身的侍女也只是心疼中带着无奈:“将军不知道,二皇子……因病新丧。”
“澈儿已经十四岁了,骑丨射功夫还是我亲手教的,一向身体健壮,怎会……”
“将军小些声,莫让娘娘听见,又叫她伤心。”
侍女将话岔开,吴双不好追问,草草请了安便回府。
思凡等了许久,未等到吴双继续往下说,也不打算为难她,收了自己的东西便去厢房整理床铺。
将军府的床榻比边境自是要暖和许多的,思凡又给吴双抱了几个暖壶,便自觉回了房不搅扰她。
夜深,窗外的草丛要隔上许久,才能听见一两声蟋蟀的苟延残喘,厢房的朝向并不好,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棂正打在思凡面上,明晃晃照得她心烦意乱。
床上并没有帏帐,她翻着身叹了口气,闭上眼打算强行入睡,身后的窄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思凡侧眼一瞥,吴双素白的里衣外只披了件灰色的披风,衬得身形愈发修长。
“嫌晃眼就还来我屋里睡。”
这等好事,不去白不去。
思凡极其利落地起身,踩着吴双长长的残缺的影子,亦步亦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