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文德那边如期到达目的地,但在是否上山的问题上,同几个小将出了分歧。
“陛下,将军临行前便交代过,如非必要,万万不可进山,您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啊。”钟思远有些急躁,他们两兄弟都在吴双手底做事,心同吴家自然是一处的,他或多或少也明白吴家的难堪境地,当下最紧要的便是保障文德的安全,否则吴双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四个年轻将领在文德脚下跪成一排,还在山脚处,马匹都在避风处迷迷糊糊,偶尔打几个响鼻,文德逆风而立,冠冕上的垂珠被吹得晃动,磕在一起叮当作响,他仍然是那副阴沈冷漠的神情,气愤或是烦躁都看不出一分一毫。
他十分疲惫一般,叹口气悠悠道:“难道诸位是觉得,朕要拿祖宗基业去任性儿戏吗?”
“末将不敢!”四个人齐刷刷回答的声音响彻山谷,惊了近处的几只栖鸟,哆哆嗦嗦着抖开翅膀,盘旋了几圈后才又回到巢中。
“也罢。”文德背过身,望着不远处的高峻山崖,满目白雪直叫人目眩。
半月有馀,南线终于传来好消息,钟翰征一队已顺利攻克百家山一带,正休整待命。
馀卫王在锦阳城附近拨了一千兵力,又调精兵北上到两国边境处,两国大军各踞一方,吴双登上了望台便能瞧见,一种千钧一发的紧张在这广阔四野间悄悄蔓延,只待其中一方打破平静。
文德与太子亲征的消息是严格保密的,如今局势不稳,各方的传信也便难了起来,为保稳妥,三线间的消息传递便是信鸽与传信兵同时发出,两者内容一致方可行动,不久后西北线便来了文德的旨意,要北线快速休整,三线预备一齐向内攻城。
吴双早有准备,向那几个年轻将领叮嘱了一番,便专心于此时此地,钟芜也并没有闲着,京中沈自秋来了消息,南阁中人秘密出京,大概很快就能离开商夏。
待到入夜,军中并未点灯,只最前方的吴双持了把火炬端坐马上,火光映射得她重甲闪着熠熠光泽,七千士兵全部列入方队,只待一声令下。
了望塔上的士兵确认一切无虞,向吴双做了个手势,将军坚韧肃杀的声音便震彻天地:“商夏将士听令!随本帅上阵,不死不归!”
巨大的应答声与隆隆马蹄声惊扰了并不遥远的馀军驻地,商夏的出击不漏风声,但馀国的准备也十分完善,仅仅慌乱了一瞬,便做好作战准备,上马列阵,邦宁侯两天没有合眼,极快披上最外一层甲胄,翻身上马奔至阵前。
馀国处号角声声,鼓声阵阵,邦宁侯反手握住剑柄,先示意身后人放箭。
城墙上盘踞高处的士兵齐刷刷放出箭矢,吴双举盾挡住,战场随着箭簇寒光闪烁正式拉开序幕,商夏骑兵先行上场,吴双放慢速度退至后方,与邦宁侯遥遥相望,两军人数庞大,厮杀起来如血浸旷野,商夏燃着火的箭矢向着邦宁侯的方向射/出,后者极灵巧地避开,火舌仅仅只烧着了一缕马鬃。
他将马鬃扑灭,夹紧马腹直奔吴双主动应战,吴双扬鞭迎上,却在将要与邦宁侯兵刃相接时一转马头,从他侧后方疾驰而去,邦宁侯暗道不好,待反应过来意欲攻击时,早已与吴双落下了不少的距离。
吴双直向城门而去,邦宁侯调转马头,急急跟上。
钟芜放下了望镜,摸索着走下高塔,刀剑无眼,况且还有个顾宏,这边更是离不开人,她也自觉不去给吴双添乱,只暗中护着顾宏周全。
吴双同邦宁侯远离了大军混战之地,城门自然有人防守,吴双一路策马,直到城门前才勒紧马缰停下脚步,回身从容望向邦宁侯奔腾而来的滚滚烟尘,后者在离她还有几丈距离时也默契停下,便听邦宁侯道:“论起来,吴将军与我们国师也算交情匪浅,还要请将军手下留情呢。”
吴双暗中攥紧了剑,朗声道:“吴家人的命向来只属于商夏,我先是商夏将领,再论私情。”
“那便要看将军有多少本事了!”这话随着邦宁侯的剑锋一齐袭来,吴双纵马躲过,趁势点燃两只火折子掷向城门,城门处立时便燃起几簇火,守城士兵忙携了器具灭火,一时竟也顾不上吴双。
同上次一样,这一番仍然是吴双同邦宁侯两人间的较量,吴双只用刀与邦宁侯交过手,此次换了长剑与招式,一时叫他也有些措手不及,然而毕竟也是征战多年的大将,待防守几个回合大致摸清了吴双套路,邦宁侯便一转劣势,急急出击,招招致命。
吴双却看不出有多少慌乱,她右臂挂了彩,便换左手握剑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