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司念瞧他乌发垂肩,唇红齿白,因伤瘦了些许,怎么看都像柔弱易推倒的美人,而此刻,他就在她的身下。她轻轻地覆了上去,避着他的伤处,在他耳边低语:“子房,你这个样子……让我特别想欺负你。”
张良抓住床沿的手指瞬间收紧,手背上的青筋因用力忍耐而乍现,左肩伤处隐隐跳动的神经让他紧绷着最后一根弦:“司念,我经不起撩拨的。”
“你以前,有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司念将手从他眼前移开,看着他从前清冽的眼神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爬上眼角的□□的浅红。
张良未及冠便到了桑海读书,家中也未来得及给他安排亲事。作为儒家的得意门生,修身治学不说,他更要比别人多担一份国恨家仇,他没有需要丶更没有闲情在秦楼楚馆流连。即便是当年在韩国的紫兰轩他见过美人无数,那也只是以风月为掩饰,实则收集情报,雇佣杀手。
“非我所爱,何必沾染。”他声音低哑,鼻尖沁出汗珠。
“学医,它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医书上不只有教人怎么治外伤。”她再一次解开张良那已被自己解开过无数次的衣带,而这一次她终于没有饱了眼福就偃旗息鼓。
“那种书……也有?”
“只有讲人体构造的图册,还有讲何为脏腑丶何为精气丶何为经络,这一切又是如何运行……只是……纸上得来终觉浅,既已难眠,何不一赏书中风月?”
他提枪上阵,湛湛笑道:“美人盛情,良自当应邀琢磨。”
夜深人静,略带急促的呼吸声细密交织着。鬓乱钗横,重绡委地,浅尝辄止亦是人间至乐,在寂寞的深冬,留下了一汪春水。
“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我便不会给你任何一点后悔的馀地,你注定会是我的妻子。”鸣金收兵,张良长呼了一口气,耳尖上停留着暧昧的残红。
“那天我们在马车上,你说你想娶我时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嫁给了你,我会随着你遇到多少危险?”司念一手拢了衣衫从他身上起来,一手拈起一方湿漉漉的锦帕,把帕子在烛火上点着了,丢在角落的铜盆里烧成了灰烬。
“所以我在等你答应。”张良悄悄蹭干了手指,往自己身上罩了件衣服,拨开竹帘,推开了房间的边门。
“大多数姑娘听到那样的话,都没有抵抗力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人说的。”司念笑了一笑,顺着门外的石阶往下走,走到温泉边上,手一松,衣衫从肩头滑落,人一闪,锁骨以下都已浸入了水中。
“可你不是,一直都不是。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你这般理智的姑娘,你就像一个旁观者,很少被周围的事物左右,好像任何事情你都有一个衡量的标准,而你依据着这个标准做出所有的决断。我有时看着你,就像看着天上的月,清澈丶安宁,却很遥远,直到方才……才觉得更近了些。念念,你究竟从哪里来?你身上,是不是有着非完成不可的使命?”张良跟着一起浸到了池子里,隔着朦朦水汽,她的脸有些模糊了。
没有任何使命,只是知道太多事物的结局,强行回避对自己不利的一切,在期待他人好意的同时用力保持着最后的距离。所以她不敢像对待一个普通孩子一样对待少羽,也不敢和天明走的太近,对韩信更多的是佩服和惋惜,所以她遇到张良时会无可救药地心动,所以她现在最害怕张良自带的光环破碎。
“我其实是一个很自私丶很功利的人,我最最在意的人是我自己。子房,我没有那么好的。”
“那在你的心里,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怎止是一席之地,分明是半壁江山。
他自己知晓答案,自然不要司念多说:“既然有我的位置,多在乎一些自己也不错。”
“你能接受的话,我就对自己没什么异议了。”
“本来就不需要对自己有异议,这不是什么错误。自私也好,功利也罢,这都是人的一部分。有些事我们不愿意做,却又不得不那么做,因为在这个乱世里,到处泛滥的善良才是催命的利器,你说对吗?”
一道银辉从她脸颊边划过,像一闪而逝的流星。
“子房,我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要组织一下语言,再和你讲。”
她伸出手,捏起身后衣衫的领子,瞬间出了水,随着衣衫一抖,身子一转,未等对方看清,已将自己全身裹住。
“很大的秘密?能不能预告一点点?”
“嗯……大概跟脚下的大地一样大,和这里到太阳一般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