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是在回想裴惜自他中毒以来的点点滴滴。
裴惜之前的种种不合理行为,马车里说他的毒能解,却独自流泪;她给他洗浴却不挽起衣袖,似乎在遮掩什么;他每次睡醒后嘴里有点奇怪的味道,现在才悟起那是淡淡的血腥甜味。
“李选,你知道连姐姐他们去哪了吗?”景淑婉问李选,李选是连家人。
李选摇了摇头,心中其实浮起了“莞城”二字,只是嘴上却说道:“小姐昨日让我此番事了就回京,没说其他的。”
李选知道裴惜此番突然离去必有她的缘由,他不能给小姐添乱。
景淑婉没见过景郗这副模样,她走过去,走到景郗跟前蹲下,说道:“太子哥哥,你别想太多,连姐姐定是有什么苦衷才会离开你的。”
许不败也走过去,说道:“殿下,你要振作起来,赶紧养好身体,这样才有力气去找连良娣。”
最后是洛岩走了过去,他不会安慰人,只只说:“殿下,我帮你去寻人。”
洛岩一说完,便转身走。
“站住,别去。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是景郗说的,他转过头看着众人,双眼不再失神。他一定要弄清楚裴惜对他隐瞒了什么,想必跟救他有关。
许不败顿时笑了,立即跑下山去装饭。
跑起带起的一阵风吹乱了墨兰丶寒菊的额发,两人看着对方同时楞了楞,这是有人来跟她们抢饭碗了吗?
两人不敢呆站着了,赶紧去干活。
景郗饿极了,吃了两碗饭。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裴惜昨晚给他带的晚饭,有鸡肉焖鲜笋丶炖豆腐丶蓧麦菜菜,还有一个山梨。
他脑海中还想着等他找到裴惜了,定要跟她生气,三天不搭理她。
他们早说过了遇事要一起面对的,不隐瞒的,相互信任的。
景郗吃饱了,立即带着他的人去找两位院主。
谁知两位院主避而不见,景郗便越发确定裴惜一定是隐瞒了他一些事。
景郗实在不想动手,但是不动手不行,他被拦在门外人影都见不到。
屋内的任院主,摸着胡子说道:“啧啧啧,这是拦不住啊。”
不会武功的袁院主也摸着胡子,躲在任院主身后,“老东西,你保护我。”
“啧啧啧,老了,不想跟年轻人打架了,要不我们出去吧。”
“那好吧,只能如实相告了。”袁院主整了整衣裳,一副淡定模样,跟在任院主身旁准备开门出去。
景郗带着洛岩丶李选以一敌三,打了十来人,直直打到门前,两位院主才开了门。
“打伤我们那么多弟子,你赔钱!”任院主一开口便如是说道。
“好,我赔。”景郗一说完,寒菊便送上了一锭金子。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吧,进屋来。”袁院主说完便回到自己座位上,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
“两位前辈,烦请告知裴惜是怎么救我的,是不是会伤及性命?”景郗语气礼貌。
“老东西,你说。”任院主对袁院主说道。
两个老先生,一个会武功丶一个会医术,一起闯荡江湖。老了以后就一起占一山头,聘请师傅丶招收弟子,一起把把武艺和医术传承下去。
这设定有几分似曾相识,但是景淑婉挠挠头,楞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袁院主放下茶盏,脸上的笑意不自觉散去,他对景郗如实说了解毒原理以及方法。
景郗听着握紧了拳头,其馀人也个个拧起了眉。
“你这个意思是裴惜拿自己做药皿救我?每天都要忍受极痛?”
“正是!”
“连姐姐每天要忍受疼痛还要拿刀戳自己,好可怜。”景淑婉皱巴了一张脸。
“那她中毒会死吗?有解吗?”景郗垂眸,额头青筋凸起,他突然很害怕袁院主说“会”字。
“会或不会,看个人体质。阿惜离去是不愿你知道实情而难过,你却偏要知道。”
景郗听罢仍在煎熬,“那两位前辈可知裴惜去哪了?毒要怎么解?”
“她不肯告诉我们,我们也不知她去哪了。如果阿惜没死,毒是比较容易解的,每日针灸和药浴就行,只是时间比较久,一年至五年未定。”
袁院主话音刚落,景郗就捏碎了桌上的一个茶盏,手上顿时鲜血直流,此时他心中竟是恨裴惜的。
任院主见景郗流血了,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