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震荡,整个血宴厅的景象骤然扭曲!
那些层层悬挂、招魂幡般的白色长幡,在无风的情况下猛地齐齐疯狂抽动狂舞起来,如同无数骤然苏醒的惨白厉鬼在发狂嘶吼挣扎,幡上淋淋漓漓、新鲜刺目的血咒符文被剧烈扭曲的动作撕裂,仿佛流下粘稠刺目的血泪。
镶嵌在粗糙柱子上的惨黄尸油灯烛火焰,毫无预兆地噗地一声,瞬间转为一片幽冷、碧森森的鬼火之色。
“嗬……”
一声声如同自九幽地底挤压出来的、极度压抑的吸气声,极其诡异地几乎同时响起,那些先前隐匿于石柱后、石龛内、巨大幔帐投下的黑暗最深处的影牙成员,几十道黑影周身散发出一股阴冷、黏腻的气息波动。*6_妖~墈.书\罔′ ,唔?错·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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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双眼睛——有的浑浊暗绿如同腐烂沼泽,有的炽红如邪灵燃烧,有的惨白没有丝毫瞳仁,猛地同时亮起,数十道如同来自幽冥炼狱深处的阴毒杀意,如同冰冷的钢针,瞬间密密麻麻地朝石桌前的常小鱼和石城攒刺而去。
然而,此刻的常小鱼早已强行冷静了下来,纹丝不动。
在他身后,石城全身所有大杀器,早已进入待发状态,锋锐的杀气与不屈的意志,仿若一道为扞卫心中信念与至死不渝的情义而筑起的血肉长城,他脚下的石板,已在骤然爆发的巨力下被踏出蛛网般的裂痕。
时间仿佛被无形刀刃切断凝固于此,巨大石桌上,玛瑙杯里残存的暗红酒液表面凝结的微尘般细微的气泡猛地爆裂,惨碧的烛火陡然静止,光线定格出极其狰狞尖锐的影像。
整个“血宴厅”内的空气,被拉扯到了濒临碎裂的极限,每一寸空间都浸透了最纯粹的杀意与绝望,宛如地狱之门开启前那一刹那屏息的死寂。
下一秒,便是血瀑倾天,鬼哭神嚎的修罗屠场!
“常小鱼,你是不是生气了?哈哈哈哈,你也会生气呀?”
“是不是很想杀了我?”
阎青云癫狂的笑声如同沾满油污的绳索,紧紧勒绕着整个阴森死寂的血宴厅,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粘稠的恶意和刻骨的嘲弄。
那笑声在高阔的石穹下反复碰撞、叠加,竟引得那些缠绕着血腥布帛的石柱内部,隐隐传出细碎而令人心胆俱寒的哀鸣,仿佛是禁锢其中的冤魂在应和这邪魔的狂啸。
常小鱼站立的姿态,却形成了一道无声的、坚不可摧的壁垒,将阎青云铺天盖地的狂悖戾气从中劈开。
他脸上那骤起的怒潮,此刻已凝固成极北冰原的永恒寒霜,没有一丝颤抖,只有一种洞穿地狱般的森然平静。
“生气?”常小鱼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淬炼了千年的冰剑,轻而易举地刺穿了刺耳的笑浪,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一个存在的耳中,无论是嚣张的佣兵还是隐伏的鬼魅。
“阎青云,你太低估死人了。”这平静的话语,比任何怒吼更具穿透力。
当一个人的命不再属于自己的时候,他就会拿自己当做死人,常小鱼早已将自己这条命留给天下了,他不能再随意泄露自己的情绪,甚至不能轻易的表达情绪,他需要越来越冰冷,逐渐变成一台冰冷的,只是一味执行自己宏大计划的机器。
他清楚的知道,在前进的过程中,流血牺牲是绝对无法避免的,唯有让自己越来越冷漠,才能越来越朝着自己那个宏大的理想靠近。
阎青云脸上的狂笑如同被冰水浇熄的炭火,骤然僵硬,那双深潭寒冰般的瞳孔猛地一缩。
常小鱼的目光,正落在那粗瓷烟灰缸上,他那份平静,并非无动于衷,而是将无边的愤怒、刻骨的仇恨,沉入了骨髓深处,化作了纯粹到极致、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这份杀意,只为毁灭而生。
“是吗?”阎青云的声音陡然拔高,尾音尖锐如夜枭啼哭,带着一种被挑衅的震怒,“那就让你这位死人,亲自去黄泉路上问问韦峰和他那短命的小崽子,看看他们在地下是不是也如此平静!”
他猛地将手中的鼻烟壶狠狠砸在那粗瓷骨灰缸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响,褐红色的烟末泼溅开来,如同凝固的血痂。
这碎裂声,如同点燃引爆索的最后一点火星!
“杀!!!”
一个森冷得不带丝毫情绪的单字,从阎青云紧咬的牙关中迸出。
悬垂的染血符箓长幡不再是狂舞,而是在一声声令人牙酸的裂帛声中疯狂爆裂,惨白色的幡布碎片裹挟着血污如同千万惨白骨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