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身体翻了一个边,脚上还踹到了什么似的。然后两只脚自然的又压了两下被子,挑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江汀眼睛闭着,整个人也是迷迷糊糊的,因为睡太久,整个脑袋也昏昏沈沈。恍然中听见不停歇的打字声传来。
这个声音好像只在她刚刚踹过去的两脚的时候,停顿了两秒。
然后继续。
她半睁眼睛撑着起来就看到脚边坐着的蒋临书。一个这种情况还拿着电脑办公的世界级好助理。
她还是没有起来,只睁着眼睛看着白白的房顶发了会呆,脑子里什么都不想,睡意也慢慢跑走。
“蒋临书,几点了?”
她把被子里暖烘烘的手拿出来揉了揉眼睛,因为刚睡醒来,声音还有些酥软。
蒋临书早知道她醒了,知道她要再躺会,所以刚刚也没有管她。
这会她问了,他也往电脑右下角瞟了一眼:“七点一十五。”
七点一刻?
她蠕动一会慢慢爬起来,往旁边病床上看了眼。
李栀还在睡,睡得还挺香。
怎么就七点了?
她回头对上了蒋临书的视线。
他戴上了平时很少会戴的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眼镜下的一双桃花美目透着一些疲惫。
蒋临书盖了电脑,顺手放在她脚边,然后起身去拿给她放在保温箱里的饭菜。
他用手摸了摸保温饭盒内壁的温度,确定还温度足够才拿给她:“你中午没吃饭,吃点吧。”
江汀接过来,看了眼饭盒里的饭菜,难得没泛矫情病,拾起勺子来吃。
说实话,她也真是饿了。
蒋临书看她吃了也放心了,这时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他对她打了声招呼:“我先出去接个电话。”
她下意识点点头,反应过来,这人干嘛告诉她?想出去就出去呗,她还拦着他不成。
想到这饭盒里的饭菜突然就不那么香了。
说实话,她对他真的说不上好。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但是他似乎从来都不在乎这些。
他对于她总是随叫随到,毕恭毕敬,毫无怨言且少有情绪。
他因为长辈的原因从十几岁就跟着江逞,而她同他也因为江逞的缘故也经常见面。
不过那个时候也仅仅只是见面的程度。
而他们真正认识的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
那时候那个地方,她到现在为止也依旧清晰地记得许多细节。
敞亮的灵堂,宏大的阵仗,她母亲姜提米在灵柩前刺耳的笑声,她父亲一贯的笑脸用悲痛代替。还有她根本见都没见过的叔叔伯伯。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那些不知道是不是虚情假意的叔叔伯伯并不是她的而是蒋临书的。
是那个刚刚失去母亲,跪坐在灵柩最中间的少年。
她那是仔细看过他。
少年一身黑色西装,黑发黑眸把悲之一字诠释烘托得很好。
他跪坐在那同上前打招呼的所谓打招呼的叔叔伯伯一一行过礼,行礼时把他的头低到极致,然后在擡起头继续面无表情的看向灵柩。
那张本是长得极好看的脸上此刻无悲无喜,像是看透红尘的老僧一般毫无情绪。
她当时只是跟着江逞过来的,对于这出白事并没有多大感受,毕竟也并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她是参加完初中的毕业典礼下午才被接过去的,待到下午晚饭的时间就有些待不住了。
江逞过来:“妹妹,酒席开餐了,先去吃饭吧。”
她当然乐意之至了。
又想到一下午跪在那半天都没有动的少年,问:“爸,你们不去吗?”
江逞看向少年,看了半晌叹出一口气:“你先去吧。要是不想待在这里了就叫老马送你回去。”
江汀:“嗯,好吧。”
走之前她最后望了少年一眼。
那时只觉得,这少年真是老成得很。
不仅应付那些不知道什么七七八八的人得心应手,还冷静极了。眼泪不掉一滴,饭不吃一口。
大概是大人们常说的,伤到了骨头里去了。
痛太深就麻了。
麻了就没知觉了。
两天后葬礼结束,她闲来无事又跟着江逞过去替少年收拾残局。
江逞正式向她介绍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