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她牵扯进来,最终目的到底什么?”
季轻云下意识瞥了眼薄薄一墙之隔的隔壁包厢,随后面无波澜地给自己舀了一碗鱼汤,喝了两口后,轻描淡写道:“我从头到尾的目的只有一个,没什么需要解释。”
包厢内顿时安静得令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齐荆楚开口道:“好,既然如此,我想我的任务已经结束,是时候回燕城了。”
季轻云垂着眼,用勺子搅动着碗里奶白色的鱼汤。
“哦,一路顺风。”
齐荆楚不再说话,起身准备离开包厢。
当他路过季轻云身旁时,季轻云轻轻拉住齐荆楚的衣袖。
齐荆楚停下脚步,低头却只看得见季轻云毛绒绒的看不见发旋的头顶。
“昨天我说谁都能取代你,只是气话。”季轻云小声道。
“嗯,我知道。”
“还有……我这么冷血自私,你还想一直留我在身边么?”
齐荆楚楞了楞,苦笑道:“嗯。”
齐荆楚走后,季轻云呆坐了许久,才动身走出包厢,敲开了隔壁的门。
很快门开了,门后的人是冯山。
冯山对季轻云点了点头,侧身让季轻云进门,同时也让包厢内另一个人出现在季轻云的视野里。
那人正是满脸泪痕丶仍在啜泣的宋大壮母亲,王婵。
“王姨,我想刚才宋大壮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吧。”季轻云道。
王婵抹了抹泪,点点头,然后又抑制不住大哭起来。
季轻云默默把抽纸放到她手边,等她慢慢冷静下来后,说:“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在宋家忍气吞声,都是为了宋大壮,可你的付出换来了什么,是宋大壮毫无底线的肆意妄为,你真的愿意看他一直错下去吗?”
“呜呜呜……”尽管眼睛已然哭肿,王婵的泪水仍旧如缺堤的江水般不断往下淌,“可,可是,他毕竟是我儿子……”
“正因为他是你儿子,你才有责任告诉他,犯错需要付出代价。”
冯山叹了口气,把王婵面前一口没动丶已经凉了的茶水倒掉,重新添上热茶。
“一味纵容只会让他变本加厉,最后彻底废掉。”
“况且选择权一直在他自己手上,他可以随时选择收手,没有人能强迫他。”季轻云道,“如果他能及时醒悟,自然皆大欢喜,可万一他真的不顾亲情要痛下狠手,或许只有法律制裁,才能让他意识到错误,从而得到重新做人的机会。”
“我知道我没教好他……”王婵掩面抽泣了许久,才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所以你们想我怎么做?”
“你不用特地做什么。”季轻云说,“只要保持清醒,不要心软。”
王婵深呼吸一口,擦干脸上的泪。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
晚上11点刚过,宋大壮便背着不省人事的王婵,鬼鬼祟祟地推开季家房子的院门。
将王婵随意放在院里冰冷的泥地上后,宋大壮在院子中央用鸡血画了一个直径约三米的圆圈,又掏出四张符咒,分别以八卦镜压着,放在圆圈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上。
接着宋大壮把季家房子内他用过的所有物品,以红绳捆绑,放在圆圈的正北方,又将这些年从季宁手上拿到的东西,包括季家房子的房本丶土地证丶抵押证明等,用红纸包覆,压在红绳绳结之上,最后在物品堆上撒上糯米,两侧点上蜡烛。
一切准备就绪后,宋大壮把王婵移到圆圈正中,起身后犹豫许久,还是从羽绒外套的兜里拿出一把折叠小刀。
他先是抓起王婵的右手,比划一番后,却迟迟没有下手,脑中想的全是白天包厢中的对话——
“将人放入阵眼,可以转移走七成的邪煞影响。”
“只有七成?不能更多吗?”
“七成足够了,除了气运不济之外,性命无忧。”
“不行,要我倒霉一辈子,我宁愿去死。”
“滴目标之血入阵,可以转移九成。”
“真没办法转移全部吗?”
“……有,取目标心头之血入阵。”
宋大壮迟疑再三,还是没办法接受自己因为邪煞的影响,而一生碌碌无为,于是把心一横,去扒王婵穿得严实的棉衣,却没有注意到王婵眼角轻轻滑落了一滴泪。
季轻云躲在院外,眼看宋大壮找准位置,举起刀比划着,随时可能下手,王婵却迟迟没有起来反抗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