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季轻云已死,这时候让那些画光明正大出回归国内画坛,便不需要再有所顾忌了。
“我和莫佑寒都觉得画展加拍卖会的形式很好,至于参展作品,你看看这几幅如何?”齐荆舟说着,拿出手机,向骆川展示了几幅画的照片。
“好!太好,这些画都太棒了。”骆川扶了扶眼镜,凑近屏幕去看,连连点头赞叹,“我相信只要这些作品能出现在画展上,一定会引起巨大反响,我可太期待了。”
“我们也很期待。”齐荆舟笑逐颜开,“那么画展和拍卖会的具体细节,就麻烦你费心了。”
“哪里哪里,能参与举办一场伟大的展出,是我的荣幸,我一定尽我所能,将这次画展办成今年燕城,不,应该是全国艺术圈的最大盛事。”
骆川语气诚恳,只是因为他的双眼被反光的眼镜镜片挡了大半,两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饭局结束,骆川以主人之姿送二人到停车场。
“关于拍卖会所得资金的流向和处置,我是齐先生还是莫老师沟通呢?”临别时,骆川状似随意地问,“考虑到这个过程相当覆杂繁琐,我想你们其中一位专门负责跟进全程会比较好。”
“当然是我。”齐荆舟理所当然道,“除了画画,莫老师对其他事情可不在行。”
莫佑寒只擡了擡眼皮,没有提出异议。
“好的。”骆川笑着答应,“两位老师的关系真好啊,事关这么大的金额,也不需要商量一下就决定好了。”
说这话时,骆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莫佑寒身上。
莫佑寒楞了楞,随即紧了紧牙关,眼神随之变得阴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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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二人道别后,骆川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扭头回到寄川斋,敲开了与方才房间只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包间。
包间内坐着的,正是秦云秋和齐荆楚。
“我已经按照你们的吩咐,跟他们谈好了,目前一切顺利。”骆川道。
“他们确定会把画全部从国外运回来参加画展吗?”秦云秋问。
“是的,齐荆舟把画的照片全部发给我了,你看看有没有遗漏的。”骆川说着把手机给秦云秋。
秦云秋手指划过一幅幅他再熟悉不过的画作,不由百感交集在心头。
这些画就像是他迫不得已放逐在外的孩子,再见总归是熟悉亲切,又难免心生愧疚。
眼睛一直黏在秦云秋身上的齐荆楚,瞬间便捕抓到秦云秋暗藏在微颤的眼皮以及指尖的情绪波动。
他丝毫不顾忌骆川这个外人在场,二话不说抓过秦云秋放在桌上的左手,温柔但不容拒绝地掰开握拳的手指,然后与之十指相扣,试图以滚烫的掌心温度,给予秦云秋无声的安慰和支持。
秦云秋肉眼可见地红了耳尖。
不过他没有收回手,只是表情淡定地将手机还给骆川。
“都在这儿了,没有遗漏,接下来的事也麻烦你了。”
“没问题,放心交给我。”骆川目不斜视道,假装自己拥有一双钛合金眼睛,不会被某些不顾别人死活秀恩爱的情侣闪到。
“他们应该没有起疑吧?”秦云秋问。
“我想没有,他们俩一个只想着得奖出名,一个则只关心拍卖会的钱,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几乎摆在台面上,我其实都不需要怎么挑拨,他们自己已经快互相撕咬起来了,哪里发现得了我在故意给他们下套。”骆川答。
“那就好。”秦云秋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事情发展果然如他所料,齐荆舟和莫佑寒形成了一个互相牵制丶互相猜忌的松散利益同盟。
接下要做的就是坐等好戏开场。
“唉,说真的,我特别替秦老师那幅《拈花》觉得可惜。”骆川道,“直到评选最后阶段,两幅画都在伯仲之间,虽然《晨曦》最后以非常微弱的优势胜出,但我个人私心更偏爱《拈花》多一点。”
齐荆楚听罢,眉间微蹙,不住更用力握住秦云秋的手。
要不是为了救我,你就不用把画白白送给莫佑寒,从而和赢得比赛的机会擦身而过。
秦云秋知道他在介怀什么,轻轻摇了摇两人牵着的手,表示他根本不在意,同时对骆川说:“谢谢骆先生的喜欢,也谢谢你答应我的不情之请。”
“嗐,举手之劳。”骆川摆摆手道,“能帮到秦老师和齐总的忙,我荣幸至极,况且搞画展办拍卖会这种事,本来就是我们公司的主要业务嘛。”